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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则内敛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推门出去了。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周枉在原地站了两秒,继续回房间收拾东西。阮眠则坐在沙发上等他,这时才发现茶几上摆了个笔记本,旁边放着只老式钢笔,是小时候见过的英雄牌。 笔记本没合上,阮眠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发现那一页竟然是一首手写诗,正好是她常读的《我是怎样的爱你》,出自勃朗宁夫人。 近看发现是中文译版,只摘了短短两句,并不连贯。 于是她忍不住往前翻,往前翻还是几首爱情诗,有阮眠听过的也有没听过的,还有的像是原创;再往前,竟然是一张张手写菜谱,但不像书店里卖的那种严格规范,每一份都标着不同的口味细节,鱼片粥要滚几分钟、排骨该炖到几分熟才能让她觉得刚刚好…… 每一张菜谱里都有好几个“她”,每一页下行都写着“她”的点评。 说是点评,更像是写作者小心翼翼的观察。哪一道菜她皱眉了,哪一道菜她比起以往多吃了几口,哪一道菜被她夸好吃了。 阮眠细细看过去,鼻头竟然微微泛起酸意。 该是怎样浓烈的爱意,才能一遍又一遍钻研每一道菜,记录下她一个再随意不过的反馈? …… “阮眠。” “看什么呢?” 周枉叫了她好几遍,阮眠这才听到。 反应过来手里还拿着笔记本,仓促“啊”了一声:“我看没合上就拿起来看了下,这应该是你爸爸的,抱歉。” “没事。” 周枉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笔记本瞟了一眼,又递回去。 “好多年前的东西了,他之前都不愿意看,今天不知道怎么又拿出来。” 阮眠合上笔记本,看到封面上写着的名字—— 周知凡。 知书达理,卓尔不凡。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爸爸的名字……真好听,字也写得好看。” 周枉穿外套的动作也顿住,因为阮眠这句话想起来些回忆。 “他以前是语文老师,教的贼棒。”周枉笑了下,“我小时候让他教我写字他成天忙着研究菜谱,不然我字也不至于这么丑。” 想到之前在办公室看到周枉亲笔检讨书,八爪鱼似的还有几个错别字。 阮眠抬眸笑,揶揄他:“是挺丑的。” 周枉也笑,边笑边在笔记本下面压了几张红色的一百元钞票,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他一直觉得我妈是因为钱才离开的,疯了似的想赌.博赢大钱。” “做梦呢,以为赢了钱人就能回来了?”周枉把自己一箱子落了灰的书搬起来,扬了扬手示意阮眠走了,话里似有苦涩,“还不如好好当他的语文老师,哪个学生不喜欢他。” 门快要关上的那一刻,阮眠能看到客厅里浮在阳光中的灰尘,以及茶几上的那本笔记本。 她又想起刚刚摘录的那首诗歌来,钢笔字很漂亮,飘逸出尘,力透纸背。 内容却不连贯,只短短四句—— 爱你,以昔日的剧痛和童年的忠诚; 爱你,以眼泪、笑声及全部的生命。 假如上帝愿意,请为我做主和见证: 在我死后,我必将爱你更深,更深!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不入深渊 寒假35天, 周枉就在奶奶家整整呆了35天。他说想好好学习,就真的把所有时间都腾出来埋在书堆子里,除了饭点帮奶奶打下手炒菜和吃完饭洗碗的功夫, 其他时间都以小时为单位切割给不同科目。 周枉好聪明,函数的内容讲一遍就会。以至于即使1班教学进程快很多, 为了赶上他学的速度,阮眠不得不在假期里就开始看下学期要学习的内容。 理科的科目很少有周枉不能理解的,查缺补漏和融会贯通的速度也极快。文科落下的则稍稍多一些,所以他花了大把时间在记忆和背诵语文英语上。 他习惯在早上背诵大段的文言文课文, 晚上记忆英语语法和单词。点一盏夜灯, 拿阮眠整理的英语笔记一本本细细的扒, 列大长串逻辑严谨的语法框架图, 拿英语单词和例句套进去一起记忆,偶尔问阮眠一些笔记上没写详细的部分。 书桌是奶奶腾出来足够坐下两人的厚重木桌,两人往往学习到很晚, 所以奶奶又特地去买了一盏夜灯摆在桌上。 知道要补习,林学富让林一白送过来了一堆习题和试卷。于是两人像是互相带动似的,一起看书啃笔记一起做题, 假期结束他们把做过的卷子订在一起, 厚的快要赶上后来高三最后一个假期做的试卷那样多。 翻了一遍又一遍的课本、从旧到新又从新到旧的笔记、单词和方程式, 熬夜到凌晨的周枉,构成了阮眠在迄今为止的求学生涯里一个和以往相同却又不同的寒假。 有时候阮眠等周枉写英语卷子,批改完一张又有一张, 实在困了她枕着书就会睡着;但周枉真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最不怕辛苦, 做起卷子来一张又一张像是丝毫不觉得累似的。 只是她不知道, 有时候写试卷拉框架写到凌晨, 周枉看她批改好的试卷做错题集, 把错了的典型题剪下来粘到错题本里的时候,会舍不得剪断她在旁边写的批注。 阮眠拿红色细头签字笔给他批改试卷,字迹和英语单词都好看,连打个叉都是赏心悦目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