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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寻芳看着此刻桌上被他压住了的墨水画出的一条长线,将伸出去的手缩了些回来,一边在脑内感叹着,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而一旁坐着的叶寻芝,在见到叶寻芳的手撤回去之后,脸上原本严肃的神情也淡了不少。 二人之间的矛盾暂时解决,这时,先生也从堂屋外进来了。学生们于是全都端正做好,说话的声音也都没了。 先生从外面进来后,先是在各个桌子上扫视了一圈。 当看到座位上的叶寻芳的时候,他的视线停留了两秒,随即又移开了。 这大概是在确认,叶寻芳的病已经好了,他多看两秒估计是在脑内做着销假处理。 先生来后,还有没到的学生。等先生落座,外头匆忙跑进了一个小孩儿。 那小孩儿喘着气站在门边儿,忽见到先生坐在前头,吓了一跳。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又是你。”先生坐在原地斜眼看了过去,他手上拿着戒尺,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学堂里立过规矩,辰正二刻也就是现代时间八点半,先生来上课。 叶锦向来很守时,在上课规定时间前后不差一刻,十五分钟内必定到学堂。 若是过了辰正二刻,学生还未到,那迟到的学生就要受十下戒尺。 学里除了叶寻芝,只怕没有人没被打过。打得疼了,记住教训,一般人有过那么几回经验,下次便不敢迟到了。 第12章 舅妈 “这月还没到月底,你已经是第二次迟到了。你做错了事儿就要自省,上次罚了你,你就合该记住教训下次勿犯才是!这已经是你再犯,所以要多打你五下,你过来。”叶锦坐在位子上,对下面那迟到的学生挥着戒尺说道。 那族兄弟听到这个,吓得腿都软了,脸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求饶道:“先、先生饶了我这一次吧。” 但是叶锦哪里肯这样轻易饶过,他将手上的戒尺重重拍在桌案上。 “啪”的一声,吓得在场人士,包括叶寻芳都抖了一下。 “这次饶你只怕还有下次!还不快过来受罚!”叶锦发怒道。 这还没有开打,那小孩儿已经被叶锦吓哭了,磨磨蹭蹭走到叶锦面前,哭得十分可怜。 叶寻芳也不敢开口替人求饶,一来他跟那孩子之间关系寻常,没有亲到连这么点事儿叶寻芳都要为他出头的地步。 二来学堂里有先生定好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做错了就得认罚。 学堂里一时安安静静的,没人敢说一句话。这真是叶寻芳上学那会儿老师讲的“掉下来一根针都能听见”的安静了。 那小孩哭着走到先生身边,摊出手来,先生将他的手拽到面前放平,戒尺就这么一下又一下地挥下来了。 先生每打一下,叶寻芳就跟着抖一下。说到底,这是体罚,他小时候老师虽然也罚,但现在基本已经没有老师还打小孩儿了。所以他很不习惯,光是看着都不习惯。 任由那小孩儿怎么哭喊求饶,先生坐在位置上拿着戒尺冷着脸,就这么机械地挥打着,一下又一下,眼皮都不带眨一眨的。 那小孩儿挨完了十五下戒尺,红着手,才哭着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叶寻芳有些关心地看了那小孩几眼,留意到他手上的伤,只怕这两日内这位族兄弟都别想好好拿筷子了。 随即他又转过身来,朝着身边的叶寻芝看了一眼。这小子,成天跟着他爹在一起,心理真的没问题吗? 打完了小孩儿,先生就开始叫大家翻开书本,要正式上课了。 叶锦先带着学生们读一遍之前学过的内容。读完之后便开始抽查背诵。 学里统共十几二十个人,每人按照顺序,背上五句也就罢了,从哪一排先背起是先生自己随意指的。 叶寻芳之前在原主的脑子里搜寻过回家的课业,但可惜的是,原主基本从来不背课本,有时候就背前头五句,侥幸能背出来就能免一顿责罚。 原主不记回家的课业。因此不管叶寻芳怎么回忆,都没回忆起原主回家的课业是什么。 往日里,背不出来课文是原主跟他两个堂兄弟的常态,在这方面先生倒不会加量地打。 想想也对,要是原主每天都背不出来课本就被多打几下,那他的手能被先生打到残废。 除非哪天先生的心情特别不好,会多打他们几下,平时都是打那么五六下就算完了的。 自然先生偶尔多打了那么一两下,学生也不敢主动问先生,为啥你多打了我一戒尺?这要是问出来,估计就不止是多被打那么一两下的问题了。 要再问为什么,先生就得开始子曰君子怀刑,说些君子关心刑法和法度的话。然后找理由再打几下。 总之跟先生讲道理,那是永远讲不过先生的。 不说逻辑方面,就是在学识方面,也找不到句子跟例子反驳。 现代人不是还常说什么“没文化真可怕”么? 要叶寻芳说,一个人觉得自己没文化的时候是常有的。 但觉得没文化可怕,一定是常出现在你想要合理反驳别人,却发现自己根本反驳不过的时候。 或者当人家在不带脏字儿并且文绉绉地骂你,却只能用一句国骂回敬人家的时候。 那种被没文化所支配的可怕感觉,是足以让你每每想起都能用脚趾抠出一座魔仙堡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