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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侯冷着脸,没有说话。 又等了片刻,见淮阳侯迟迟不肯说话,谢夫人怒说:“哥哥,你糊涂!再怎么说文岚也是你的亲闺女,你如何能下如此狠手!” 淮阳侯一听此言也是气得不轻,“女儿?她拿我当老子了吗!如此忤逆不孝,败坏家风的东西,就不该让她活着!” 谢夫人见他又大着嗓门嚷嚷起来,眉头拧的更深了,“你快小些声吧,传出去谁面上有光?” 淮阳侯几番喘着粗气,给自己灌了几口冷茶这才稍稍冷静一些,坐在椅子上,抖着手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岁。 他静默了许久说:“此事你不要插手了,免得惹上李家粘上一身腥味。” “那……这门亲事?”到了这个地步,谢夫人也顾不上自己和李夫人的恩怨了。 淮阳侯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我就是吊死文岚,也绝不会点头这门亲事!” 外面,蒋氏也拉着苏文箬苏文芙询问。 淮阳侯不在这里,两姐妹倒是没再那么害怕了,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了起来,“我们赶过来的时候,也被关在了门外,只听见父亲在里面说,他就是死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还说……” 苏文芙咽了咽口水,紧着声音说:“说长姐失了名节,辱没家门,不如死了干净,随后祖母就来了,叫下人撞破了屋门,就见长姐一把撞向了父亲手里的长剑。” 蒋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老夫人呢?” 苏文箬说:“怕祖母有个好歹,前脚刚被父亲送回了院子里。” 寒风直吹,蒋氏却是已经起了一头的薄汗。她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被寒风吹了个透凉,暗道完了。 这门亲事是她一手在后面操办,也是她暗中安排苏文岚和王严见面,如今闹成这个样子,她也定没有好果子吃。 等王老先生来时,苏文岚已经被下人从地上移到了床上,血已经止住,这条命也堪堪保住了。 王老先生诊看过也说,“幸好没伤到内里,只需要养上一段时间即可。” 众人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淮阳侯冷哼一声,“她就是以死要挟我!” 这话刚说完,就被刚刚赶过来的老夫人瞪了一眼。 等过了晌午,苏文岚这才醒了过来,她谁也不让进,却独独见了谢夫人。 众人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却也不敢再刺激她,便让谢夫人一人进去了。 见谢夫人走过来,苏文岚就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谢夫人赶紧按住了她说:“快躺着,你身上的伤刚包扎好。” 苏文岚惨白着脸,嘴唇上毫无血色,“我给府上添麻烦了。” 谢夫人叹了一口气,抚着苏文岚的脸说:“岚儿,你这是何苦呢?那王严——” 话还还没说完,就见苏文岚的泪已经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她激动地抓着谢夫人的胳膊,“不行,不行的姑母,我必须要嫁给王严,我必须要嫁给王严。” 她像是捉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淌着泪,苦苦哀求地对谢夫人说:“姑母你帮帮我,帮帮我吧,我不想死。” 谢夫人一愣。 * 谢夫人在淮阳侯府待了两日,直到苏文岚平静下来这才回了谢府。 她心里压着事,这几夜都没有睡好,回了府上点上薰香倒是好上一些。 只是在睡前,她还一直琢磨着苏文岚那句我不想死。 谢夫人问王嬷嬷:“你说文岚这话,到底是何意思?” 王嬷嬷想了一下说:“想来是被侯爷吓到了,以为侯爷真的……” 王嬷嬷没把话说全,谢夫人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谢夫人原先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却是越寻思越不对味,可她左思右想了一圈,也找不到第二种解释了。 王嬷嬷见谢夫人这两日忧心的白头发都生出来不少,便劝道:“苏姑娘的事有淮阳侯和蒋夫人操心着,夫人您这两日也累坏了,先歇息一会儿吧。” 谢夫人也确实困倦了,闻言只好点点头,暂且将此事搁下。 苏文岚的事并没有传出去,除却府上的众人也就谢夫人知晓一二。 怕谢夫人挂心,过了几日蒋氏便登了门。 “文岚已经好多了,这几日也不再闹腾了。”蒋氏轻声说:“也不再提嫁给王严的事了。” 谢夫人知晓淮阳侯将文岚关起来的事,叹了口气,“也不能一辈子都关着文岚不出去,总要好好劝劝她。” 淮阳侯不松口,谁也不敢再提起促成这门亲事,只能想个法子绝了苏文岚这个心思。 蒋氏欲言又止,最终强笑着说:“是了,我回去就好好劝劝侯爷。” 这几日她在府上也不好过,这事闹得侯爷也迁怒与她,府上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了老夫人打理。 谢夫人知道她此次上门是何用意,却也全然当做不知,闲坐着喝了会茶,蒋氏几次提起无果便也告辞了。 把苏文岚关起来这法子虽然粗暴,却也好用,一脸过去这数日,等谢夫人再去探望的时候,苏文岚果然已经平静多了,在屋子里绣着花,见着她还笑着叫了一声姑母。 她虽然被关了起来,但也是好吃好喝的养着,这几日胖了一些,脸上也有了红晕。 谢夫人拉着她说了好些话,苏文岚点头认真听着,还应了声。 谢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府之后着手准备上山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