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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怎么了?” 裴野的右手上胡乱缠了几圈纱布,食指指头更是卷了厚厚一层,乍一眼看去裹得跟猪蹄似的,十分恐怖。 裴野低头看了眼,似随意道:“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背上又溅了点油。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稍微有点疼。 ” “疼得厉害吗 ?” “还好吧。”话虽如此,但等到他拿起筷子握上时,却又轻轻嘶了一声,立刻引来了林幼的注视。 林幼眉心紧皱:“得去医院看看。” 裴野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吃完饭还得写卷子呢。” “手都受伤了还写什么卷子?”林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去医院也行,等会儿我给你消消毒。” 裴野艰难地低头用勺子挖了口饭,悄悄遮住了翘起的嘴角。只要不写卷子,大男人受点伤算什么? 然而嘴角的弧度还没落下,只听裴鹤南温和一笑:“那等会儿早点休息,可别看女主播直播了。 ” 裴野表情一僵。 林幼眯了眯眼睛。 第18章 裴野做梦都没想到他爸会在这个时候坑他一波。 而他就好像一只刚出生只会咩咩咩的小羊羔,还没来得及庆祝新生的欢喜,就毫无防备地踩进了他爸设下的陷阱里。 裴野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林幼那微眯的眼睛以及倏然变严肃的表情,简直想把他爸这张嘴给缝起来。 沉闷的气氛之中,他咽了咽喉咙,格外小声道:“我不看了。” 女主播就在他面前,他还看个鬼的直播。 偏偏这理由暂时还不能说出口,否则也不知道断的是扁担还是他的腰。 林幼看他两眼,裴野几乎要把脸埋入饭碗里了,这种类似逃避的心虚模样看得林幼又好气又好笑。想了想还是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裴野便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状似紧张地捏紧了手,下一秒又轻轻嘶了一声。 听着可怜极了。 林幼瞥了眼他受伤的手,又看看桌上几个菜,最终只是随便说了几句:“你这个年纪不该把心思用在这里,下次别看了。” 顿了顿,“就算看也别乱刷礼物,你还没成年呢。” 意识到自己的苦肉计是有用的之后,裴野赶紧点点头,又格外乖巧地夹了一块鸡蛋放到林幼的碗里:“让妈妈担心了,您吃。我保证以后不会随便看女主播了!” 裴野这张脸干干净净地极具欺骗性,加上无辜的眼神,瞬间便勾起了林幼隐藏的母爱光辉。她抬手揉了揉少年的黑发,点点头:“行,我信你。赶紧吃饭,吃完我给你消毒上药。” 裴野赶紧应了声好。 裴野烧得菜味道只能说是一般,不过小孩主动承担这份工作还是值得表扬的,林幼很给面子地夸了夸他,主动去将碗给洗了。 洗完前她去找了找医药箱,里头东西少得可怜,于是林幼便找了个跑腿把各种药品买全了送过来。 约莫四十分钟后,林幼便拎着医药箱去找裴野了。推门进去的时候少年正咬着笔头认真看着桌上的卷子,但林幼伸长脖子一瞧,上面只歪歪扭扭地写了几道选择题。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招呼裴野将手伸过来。 拆掉裴野自己裹得纱布,林幼这才发现裴野的伤口其实是有些深的。因为包扎得随意,纱布和肉几乎都黏在了一块,模样看上去有些惨烈。她皱了皱眉,轻声道:“忍着点,我帮你清理。” 裴野点点头,没在意。 他这些年受过的伤多了去了,比这严重的不少,眼下这刀伤根本不够看。他之所以包得这么严重,纯粹是不想写卷子。 正想着,手指上传来刺痛。他一声未吭,却下意识垂眸看去。林幼握着他的右手,女孩子的手又细又软,连温度都是恰好的暖。移开视线,又见林幼垂着头,她的长发随意扎成了个小丸子,松松垮垮的。鬓边有几缕发丝自然落下,遮住了认真的视线与眸光。 在裴野的记忆里,似乎没有人给他这么细致地清理过伤口。 初中的时候班里的几个男孩子知道他是裴家的小孩,时不时骂他没爹没娘,他气不过就揍了人家一顿。但那群家伙也不是好惹的,第二天就找了些街上的混混把他堵在了放学回家的路上。 那天裴野被揍得很惨,脸上身上几乎都是伤口。但等回到家见了裴鹤南,面对对方的询问,他却只是回答:摔了一跤。 他知道裴鹤南没信,因为裴鹤南第二天就带他去找了老师——一个退休的拳击教练。 裴鹤南的教育简单又粗暴,告诉他:揍回去。 裴野当时觉得好奇,他知道裴鹤南人前人后表现得不一样,人前的裴鹤南弱得仿佛能被裴天元一把掐死,所以他以为裴鹤南会告诉他忍一忍。 但裴鹤南说:“你还是个孩子,你可以肆无忌惮些,有什么我会帮你处理。” 两天后,他和同班男孩子们斗殴的事情被捅到了班主任那里,他站在办公室的角落垂着眼眸看裴鹤南一身病容地跟班主任解释:“阿野的父母在他刚出生不久就去世了,一直是我带着他。我身体不好,平时对他的关照也不到位,还请老师多见谅。” 弱者能引起同情,能很好地达到目的。 班主任先听那几个男孩子的父母气势汹汹倒打一耙,又听裴鹤南温声解释,心中已然有了什么猜测,再一调查便得知还真是几个男孩子先挑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