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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一起,便如见风长的野草肆意缠绕心头。 楚唯有些没忍住,上前一步,直接拦下楚漓的去路。 “五弟好手段啊!” 他上来便是劈头盖脸地一句问责,面容冷俊,眉眼间因为这接连的打击多了几分郁气。 “三哥此言何意?” 楚漓对于他这话,微微一顿,适才表现出恰到好处的不解,面上依旧是那副温煦谦和的模样,似是楚唯说什么冒犯的话都不会感觉到被冒犯一样。 楚唯最恨他这副模样,不管对他声嘶力竭也好,冷嘲热讽也罢,他都是这一个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但正是这样才可怕不是? 楚唯自认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很多时候看不透,才说明是心机深。 他向来不信这皇宫中还有什么真的与世无争还能活下来的人。 像是楚旸,有个曾经盛宠不断的母妃又如何?心机手段还不够,照样上断头台。 楚漓却在这几次的波澜中一直没有被牵扯进去,虽说本就是他和楚旸之争,但他派去查楚漓的人,回来说没查到什么,这可能么? “越是干净越是可疑,五弟,你的手脚太干净了,我等着你被我抓住把柄的那天。” 楚唯上下扫了眼楚漓,最终只是目光落在他平淡温和的眼眸上,语气森然了些,道。 对上楚唯阴沉的眸子,楚漓稍稍拉开了些距离,微微一勾唇,笑意不达眼底,神色却依旧温和如一张面具覆盖在脸上,“三哥魔怔了,父皇还在御书房等臣弟,不奉陪了。” 说完,越过楚唯,就要离去。 楚唯鬼使神差地,一把抓住了楚漓的手臂。 “你以为,娶了衾嫆,就能顺利借助两国公府的势力?” 他这话,乍一听是讥讽试探,但楚漓微微眯了眯眼角,他低眸,看了眼自己手臂上那只手背上青筋冒起的手。 手臂一挣,便挣开了。 “三哥对臣弟的未婚妻未免过于关注了,臣弟娶她,自是因为父皇赐婚,天赐良缘,竭当珍之重之,并非如三哥这般,将婚事当作儿戏。” 难得听楚漓在他面前说重话,楚唯似是诧异,随后却是眼眸沉了下来,冷冷地望着楚漓。 “是么?你喜欢她?” 他自己都没发觉问这个问题时,语气里的尖锐厌恶。 如果楚唯足够清醒,就该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多么可笑—— 那是别人的未婚妻,喜不喜欢都不该是他这个外人可以关心过问的。 更何况楚漓才讽刺过他,关心弟媳,又将婚事当政治争夺的手段阶梯,他却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楚漓眼底的冷然之色肉眼可见地凝结起来。 他自然是看出来楚唯对衾嫆过分的关注和在意,但这种在意并不是好的,而是令人厌恶的觊觎,得不到也不想她好过的恶意。 “三哥慎言!”楚漓声音拔高了些,“这话若是叫董太师知道了,只怕是孙家小姐要误会了。” 他提及董太师,楚唯瞳孔缩了缩,春闱在即,他不能得罪董太师,相反,如今母妃极可能被厌弃,他不能这个节骨眼上再失去朝堂上的势力。 想着,他如大梦初醒般,退后一步,抿着唇,里头浮浮沉沉之后,恢复了往昔的清贵无波。 “不过是兄弟之间的体几话罢了,五弟既然不愿意聊,那兄长便不问了。父皇还等你过去,快些去吧。” 说着,像个友爱的兄长一般,笑了下,转身离去。 只是转过身时,那张清贵优雅的面上,笑意一点一点褪去,只剩下阴郁冷沉。 好一个楚漓,果真是不容小觑。 虽说今日自己失态了,但至少有一点,楚唯是证实到了—— 楚漓果真不是软柿子,且对衾嫆也不是逢场作戏。 呵,真情么? 这二人竟是还有真情在。 当真是太可笑了。 心中觉得可笑,可是楚唯面上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或者说,内心深处,其实是不愿意接受,楚漓和衾嫆竟然是有两情相悦这般深的感情在的。 楚漓看了眼楚唯八风不动的背影,眼底微微一黯,楚唯怕是被逼急了,方才竟是有些失控。 看来,李妃的好日子到头了。 只是他并没有因此就放下心来,楚唯有多难对付,他太清楚了。 楚旸怎么死的他更明白。 如果不能将这对母子彻底拉下来,那么他的下场不会比楚旸好多少。 最重要的是,他不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是姣姣。 这世上,他有了必须为之战斗争斗的理由,必须保护的人,那就不能软弱以对。 只有比敌人更快准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般想着,楚漓脚步略显沉重了些,他看了眼紧闭的御书房门,门口,吴大监正微微冲他笑着等他。 楚漓加快了脚步,来到门口,吴大监立即领着他进去,同时压低声音提醒他—— “皇上心情不大好,王爷待会谨慎些讲话。” “嗯,有劳大监。” 闻言,楚漓并不意外,微微颔首,算是谢过了提醒。 至于里头的皇帝心情有多不好,为何不好? 楚漓自然是最清楚不过,这一切,本不就是他安排的么? 也该收网了,李妃这条鱼,既入网,就该让她看看自己上的什么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