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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拿了药膏,挖了一团,放在手心,轻轻地贴着衾嫆的膝盖,缓缓地揉起来,“小姐的肌肤太嫩,不像是小时候了,精贵地养了几年,这些罪委实不该受。” 衾嫆眯着眼打盹儿,闻言忙不以为然地和两人说笑,“你们家小姐哪有这么娇弱,骑马的时候,腿还经常磨破皮呢—— 好了,你们俩收拾好了就出去吧,让我睡会儿……” 说着,衾嫆直接陷进柔软的锦被之中,阖上眸子,立马入睡。 看见她眼下的青黑,秋月将药膏涂完后,便将铜盆收拾了,领着春花出去,蹑手蹑脚地关上门。 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傍晚。 衾潇上朝后,就出城了,皇上派的任务,说是城外闹匪,临时和戚继北两人领着一队人马就去剿匪了…… 说来也是啼笑皆非,剿匪居然要出动一国国公府和副将军,但皇上的旨意,谁也不敢违抗。 衾嫆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没多惊讶,前世便知道她们这位皇帝有多“惜命”,这匪寇都闹到了家门口了,能不急着派遣百无一失的将领么? 大将军的话,那就是大材小用,皇上也不敢将大将军放出去,当然是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最能保证自己的安危。 衾嫆用过晚膳后,便让春花想法子在老太太不注意时,将老太太身边的孙嬷嬷请过来。 入夜,衾嫆穿着寝衣,长发披着,靠着床,手里翻着这几个月来,外边几间铺子的账目。 听到春花的通传声,她才账本随手放到枕头上,“进来。” 打了帘子,春花领着孙嬷嬷进来,后者恭恭敬敬又带着几分忐忑地行了礼,垂首站在一侧。 “大小姐,这么晚了喊老奴过来,有何吩咐……” 孙嬷嬷心里想的是,莫不是自己还不够通融,叫大小姐跪了一夜伤了身,大小姐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不知道她是这个想法,也不在意她现在什么想法的衾嫆,开门见山地就问了。 “孙嬷嬷,你是个聪明人,我和聪明人说话,就不拐弯抹角了。最近,祖母和谁往来得密,从哪里听到这些流言蜚语的,你可清楚?” 有些意外,但随即却又是意料之中,孙嬷嬷不禁心中嗤笑自己,真是没见世面。 大小姐能和你一个老太婆出什么气?以大小姐的性格,自然是冤有头债有主,找罪魁祸首的麻烦去了。 于是,孙嬷嬷稍镇定了下,随后没敢隐瞒地开口道,“回小姐,是……是老夫人老家的一个侄女,最近来上京寻亲,来探望了几次,老奴之所以肯定是她传的…… 是因为,有回她不让老奴在一旁伺候,老奴便出去了,但想到有碟子没收,又折返到了门口,恰好听见老夫人生气地拍桌子,说着‘岂有此理’、‘有伤风化’之类的话……” 孙嬷嬷说到这,有些发怵,抬眸悄悄地看了眼衾嫆的脸色,见她只是似笑非笑,没什么表情后,便抿了抿嘴角,犹豫了一会,便继续道。 “老奴好奇,就,就在门口听了会,只听到那位侄姑娘说什么,大小姐十四岁了,教养方面实在是不够好,还是需要母亲来教导,祖母年纪大自然是没法事事亲力亲为的……老奴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需要母亲”? 这四个字,叫衾嫆意味深长地冷笑了声。 难怪啊,原来是打的她爹的主意。 她不禁问孙嬷嬷,“这位侄……姨母多大年纪了,可有婚配?” 衾嫆一开口,孙嬷嬷就庆幸自己还好知无不言的,就大小姐这个脑子,老夫人怎么可能斗得过? 真的是老糊涂了,这么聪明的孙女,往外推,生生弄得生分了。 偏偏对一个远了不知道多少房的侄女这么信赖有加。 “回大小姐,是老太太娘家那边远房的亲戚,今年二十又三了,说是之前有门婚事的,但因为男方征兵去了,一去无回,这门婚事就黄了…… 当她父母又给她找的时候,父亲不幸过世,她又瞧不起母亲安排的那些年轻男子,加上要守孝三年,就这么一拖再拖的拖成了老姑娘。到现在也还没嫁人呢。” 没嫁过人,年纪不小,却也不大,正值年轻的年华,便想着攀高枝,将主意打到了不知道远了多少房的老太太那,想要哄着老人家点头,好给她爹当填房。 而之所以嚼舌根子,一来是想要引起老太太的注意力,接着好引出自己的目的,称衾嫆这般行径都是因为没有母亲教导。 等老太太都信了后,就好透露些自己对镇国公这个远房表哥其实很仰慕之类的。 这么一说,衾老夫人巴不得立马就将这女人抬进门。 又是自己娘家那边的人,又崇拜自己儿子,然后重要的是年纪样貌合适,还会逗得她开心,老夫人能不急么? 只是,衾嫆就成了这位“她爹的远房表妹”的一块踏脚石。 想要借助她顺理成章地成为镇国公府的女主人。 也好给衾嫆这个一看就知道以后不好相处的继女一点下马威。 衾嫆差点嗤笑声来,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爹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 不过,她没高兴得起来,“她叫什么名字,先前的地址在哪,都告诉我。” “董翠娥,原先的地址在……”孙嬷嬷一一说出来,然后见衾嫆这么认真思索的模样,不禁开口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