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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着眼看着自己这把干净的剑身,语气轻缓地说着,“流言有时候,便是侵蚀顽固的石头的那滴水,只要时候到了,能给你水滴石穿。” 江陵王不是仗着自己深受皇宠而肆无忌惮么? 那她就给他看看,是百姓的流言更能撼动君心,还是他那几十年嚣张中被消磨得殆尽的君臣信任能打动君心。 “小姐,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春花好奇地问。 衾嫆将佩剑收到剑鞘中,闻言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地说着,“好像我还没怎么出手,江陵王就忍不住自己往地狱里跳了。” 也是逼急了,居然暗中想销毁账册,转移田产。 只可惜,家大业大,哪怕常年不在上京,却暗中让自己府上的奴才四处侵占良田,不知道霸占了多少无辜可怜人家的田地。 这么多产业,想要一时间专业,还不被发现? 衾嫆冷笑地想,怎么可能。 果然,傍晚,楚旸接到了一封密报,说是江陵王府上的管家正在转移田产,并且打算今晚集中销毁一批账册。 楚旸下意识想的是用这个把柄拿捏江陵王,然后暗中将这些田产中饱私囊一些…… 谁知,底下人欲言又止地接了一句,“王爷,送信的人……说自己被江陵王侵占良田害得家破人亡,希望王爷替其主持公道……不然,便会将这事告御状……” 言下之意,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根本不可能了。 楚旸闻言,咬了咬牙,啐了口,思前想后,还是抿着唇沉闷地说了声,“知道了,滚下去吧!” 那也没关系,只要他拿到了江陵王这么多罪证,上交给父皇,还愁父皇不会嘉奖于他?再说了,楚唯和江陵王府不是要结亲么? 江陵王出事,不管楚唯插不插手,最后都会成为一个污点,父皇再怎么宠爱他,也会忍不住猜忌。 越想越觉得这才是明智之举,楚旸便立马召集人手,又命人偷偷去一趟府衙,找知府借了人手——这也是楚旸难得高明之处了,借了官府的人,到时候就算江陵王想要说是他栽赃陷害,都没有机会。 “出发。” 与此同时。 “木槿,这身如何?” 端王府中,楚漓指着榻上一堆华服里的靛青那件,语气带了几分不确定地问着。 木槿闻言,看了眼,面上抽了抽,“挺好的,殿下。” “不行,太素。”楚漓却听完后,又盯着那衣裳看了几眼,自言自语似的摇头,否定道。 “……” 无语凝噎了下,木槿不禁嘀咕一声,“您这来来回回都挑选不下五回了,不就是衾小姐约您么……这么紧张,还装不在意呢。” 他的嘀咕声实在是不小,守在门口的书语都听到了,不禁摇头,给自己的小伙伴爱莫能助的一声叹息。 楚漓正放在月白那件的手一下顿住,回头轻飘飘地瞥了眼立在那嘀咕的木槿。 “你很闲?” “不,小的一点都不闲,木槿去给主子备马车,免得耽搁了赴衾小姐约的时辰。”木槿察言观色的本事又回来了,忙殷勤地拉出衾嫆当挡箭牌,“对了,殿下,新得的那些樱桃,要不要给衾小姐捎上?” 一提衾嫆,楚漓就忘了要数落木槿,面上笑意真实了几分,“对,樱桃她是喜欢的,都捎上吧。” 末了,他看了眼榻上墨蓝文锦华服,最终选了这件。 这厢楚漓在为了三天前衾嫆命人过来说,今晚淮河湖畔有灯会,说要约他一起画舫上赏灯看夜景而做准备。 那厢衾嫆也让春花秋月替她梳头着妆,挑选了一圈衣裳。 春花直抿嘴乐了,“小姐这样子,看着像是恨嫁了呢!” 不然大胆地让人去请端王殿下看灯会,又担心他在外坐轮椅会不适,提前租下了画舫? 谁家小姐像她们小姐一样,一点女孩家该有的羞涩矜持都没的? 隔着镜子瞥了眼春花,衾嫆扶了扶发间的钗子,哼了声,“你这小丫头,又在挤兑你家小姐!改明儿,我先把你嫁出去再说。” 正替衾嫆戴耳环的秋月一听这话,立马抿着嘴轻柔地笑了,眼里都是看热闹的戏谑。 “哎呀秋月你看小姐她——”春花一下红了脸,跺了跺脚,没调侃到衾嫆,反倒是自个儿羞得不行。 “行了行了,你呀,就贫嘴,也是咱们小姐大度不和你一般计较,换在别的府上,早拉出去打板子了。” 秋月替衾嫆戴好红珊瑚耳坠,温和又促狭地对春花说着。 “行了,时辰不早了,再不出发就赶上人多了。” 衾嫆对着镜子看了眼镜中人比花娇,胜似骄阳的美丽面容,自己都深深吸了口气,觉得美得有些不真实。 抹了口脂后,她便起身,身上绯色的裙子耀眼夺目。 身后的婢女不禁小声惊呼赞叹。 “小姐真美!” 衾嫆嘴角翘了翘,美目弯弯,拿起枕头下的剑穗,放进袖中藏好,然后才带这婢女出门。 好在镇国公府没那么森严的规矩,实际上是有的,衾老夫人对衾嫆喜欢外出是很不喜的,只可惜年纪大了,也没法天天盯着孙女。 再有个宠女如宝的衾潇在中间打掩护说好话,衾老夫人说了几次后发现无效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