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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潇在病房里看了肖江树多久,陆彦便在病房外看了肖潇多久。 担心她太久没动,血液会不畅通,陆彦倒了一杯温水轻声走到了肖潇身边。 “喝点水吧。” 肖潇眨眨眼,眼睛里的水光便消失不见,她低低道了一声谢,声音嘶哑,接过水杯,抿了一口。 陆彦站在一边,陪了她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反倒是肖潇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示意出去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病房,在走廊上站定,肖潇看他,问道:“你知道我哥哥是怎么回事吗?” 把两个保镖打成重伤,冲破保镖的保护圈,将哥哥一棒子打倒在地,如果不是有郊游的一车热血大学生刚好路过,逼着那些人放弃,肖潇不敢想自己还能不能再听见哥哥的声音。 在这个小说世界,横到这个程度,狂到这个程度的,除了原著男主,肖潇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只是,她上午以为故意把仇恨值拉到自己身上,他会集中火力对付自己,没料到哥哥晚上就遇了袭,替她挡了灾。 如果知道他报仇的速度会这么快,她一定会做更周密的计划,绝不牵连到哥哥身上。 陆彦犹豫了一会儿,点头,“我知道。” 虽然答应过好友不跟他家人说这件事,但事情比他们想象中严重太多,陆彦觉得肖潇有必要知道,因此直接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差一点被汽车撞死,江树不愿意当缩头乌龟,一直在查南宫巡,后来得知南宫家有一家夜店出售非法药品,江树找人匿名举报,夜店第二天就被查封了,但没想到,南宫巡还是查到了江树头上。今天傍晚他原本要回家,在路上被几辆车夹击,被迫改了线路,一路往城南近郊去,我带人赶到的时候,南宫巡的人已经走了。” 肖潇这才知道,原来中间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原来哥哥早就跟死神擦肩而过一次。 陆彦看着肖潇的脸比刚刚更苍白,心下有些难受,他轻声安慰道:“你别担心,经过这件事后,南宫巡肯定不会再对付江树了,我也会劝着江树,放下对南宫巡的仇恨,避其锋芒。” 肖潇转身,透过病房的透明玻璃看向病床上的肖江树。 他的头发全剃光了,头顶缝了十针,白色的纱布从头顶绑到下巴,滑稽又可笑。 那么在意外表的一个人,醒来还在安慰她,说以后很长时间不用花钱打理头发了。 陆彦说的话,肖潇不相信,她甚至知道连陆彦自己都不会信。 南宫巡身为原著小说的男主,性格极端,偏执,报复心强,即便避其锋芒,肖家也不会真正做到安然无事。 原著中的肖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肖潇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只是开口跟陆彦划清界限。 “陆彦哥,感谢你为我哥为肖家做的一切,以后这件事你别再插手了,肖家会自己解决的。” 这是她的意思,也是肖家的意思,肖远航刚刚就跟陆彦说了这番话,肖潇一开始还不明白,现在知道内情,终于理解了。 陆彦哪里听不出她的意思,他有些不悦地说道:“既然一开始我选择插手,就不怕引火烧身,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肖潇闻言转头,直视他的眼睛,问他:“那肖氏呢,肖家人呢?” 陆彦对上肖潇那双冷漠的眼睛,瞬间说不上话来。 他懂她的意思。 南宫巡这人的报复,从来都是全方位的,所谓家破人亡,钱没了家没了人没了,他才会收手。 他理解肖潇不希望他掺和进来受牵连,但理解是一回事,他仍然介意她跟他划清界限。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我可以放弃所有,只靠自己的能力帮你哥哥,帮肖家...帮你。” 肖潇闻言却一笑,抬手轻轻拍拍陆彦白衬衣不存在的灰,笑容很美,话语却伤人。 “但我在乎啊。” “我可不想因为感谢,不得不去接受一个不喜欢的人,那样活着太难受了。” 肖潇难得愿意靠近,但陆彦内心没有一丝开心,他的眼睛有黑雾在翻滚,“我从来没想过勉强你。” 他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从未想过强迫她,抑或挟恩以报。 自从在她家,她再次隐晦地拒绝他后,他甚至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怕她嫌烦,怕她更加讨厌他。 他只想安静地喜欢她,不打扰她。 肖潇脸上的笑容不变,“嗯,你不想要勉强,但我能给的只能是勉强,而我又不希望肖家被迫接受别人的帮助,欠别人人情,你说可怎么办啊?” 陆彦从来都知道她的嘴巴很会说,一张嘴能撕破前男友的底子面子,让他们颜面扫地,以前见其他人吃瘪,他会赞叹她口才好,为她喝彩,但当这张嘴再三强调他是“别人”,跟他划清关系,陆彦的心仿佛被撕了一道口子,有冷风呼呼地往里头吹。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还是算了吧,她根本不稀罕自己的帮助,再坚持也只是自取其辱。 “如你所愿。” 他最后看了肖潇一眼,转身走了。 肖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慢慢收了笑容。 内心却在后悔。 明知没有结果,那次在温泉酒店,她不该堵住他。如果不挑破他的心意,不故意挑-逗纯情的他,他对她的感情大概还停留在毫无知觉的喜欢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少量的喜欢也会烟消云散,不留一点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