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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环春楼出来,林照回头又望了眼牌匾,暮色下,两侧悬着的红纱灯笼映得它更是暧昧迷离。 仲熙则在旁侧站着静静陪她。 突然,她微歪头,带着笑,对他道:“王爷,今日谢谢你。” 仲熙略不自在,想起他竟牵了她那么久,手心要生汗,愈出汗愈回想,他挪开目光,闷声回:“何须谢,应当的。” 林照见他反应,笑了笑,折身向马车方向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默默无声走着,将走几步,忽闻身后有人喊着王爷。 仲熙回头,赫然是赵洪才。 “王爷。” 他不由皱眉,不搭话。 林照瞧见来人,且注意赵洪才有意无意看向她,她停了步子,问道:“赵商,你这是就结束回去了?” 赵洪才有些难堪,扯着笑:“林姑娘说笑——” 他不过说了一句,仲熙抢过话头,直截了当:“有何事?” 赵洪才拱手:“并非什么大事,不过想问那字画一事王爷可找到了人?也好让我得个明白。” “尚无线索。”仲熙语声极淡,明显不甚愉悦。 赵洪才不敢多说,只得道:“那人倒是有手段,王爷若是要帮忙尽可以和我说。当然,欢迎王爷和林姑娘去家中观赏。” 听此话,仲熙更是不悦,林照见他不回应,只好道:“多谢赵商,有时间一定会去。” 赵洪才应声,再行礼退下。 林照好奇他反应,待坐入轿中问出口。 “王爷不喜赵洪才?” 仲熙沉着脸,“商贾狡猾,嘴里不知真假话,为人孟浪,何来之喜?”他顿了顿,没忍住面向她道:“你离他远些。” “为何?” “你心里门清,还要本王说甚?” 林照挑眉:“我心里清楚,确是不觉不能与他交往。不知王爷清楚什么,得出远离他的结论?” 仲熙气笑,“他对你有意你未察觉?不娶妻因在自在,被这种人缠上不是徒添麻烦?” 林照像在思索,认真地点点头:“有理。以后王爷有话直说便是,搞什么你知我知的,如何确定你知就是我知,我知就是你知?即便双生子,即便母子,也不能确保尽知心意,不如各自说出心中所想,坦白一些。” 仲熙听得顿了顿,面色渐渐回转。 交心如何来的?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好,本王知晓。” 林照几不可察地扬了唇。 作者有话要说:律法瞎编,勿考究。 第38章 寂月无声,更深夜静。 枝叶在夜风中摇晃,又于月色中投下淡淡的影。 一青灰衣袍者步履匆匆行在道上,左右张望,敲响了赵家宅邸的朱漆大门。 门被打开,露出半个锦鞋。 门内人望了望,低声说了什么,青灰衣袍者压着声音回话,其后跟随入内,关门时转过脸来,可见的青灰衣袍者面目。 赫然是文记铺掌柜文在书。 隐在暗处跟随文在书而来,目睹全程的宋玉度倚在柳树枝干,摸着下巴思忖。 再望去,赵宅门前已是空空荡荡,几片落叶打转儿而过。 环春楼。 今日对元期爽了约,入夜环春楼规矩又不得私自外出。 石秋万般苦恼,皆怪她傍晚一慌忘了事,应该托林照去传个话的,然待她想起来林照和仲熙早已走远,凤二娘也亦正式下去接客。 本想写信让小厮带去,伏案将信写完落款了,要去叫人时转念想到凤二娘心情不佳,原先便对元期抱有不满,而叫人办事一举一动逃不出凤二娘的眼,还是不要在这种关头点火惹不痛快。 只盼得元期能够明白她不得已不得脱身,少些担忧。 石秋将信折好放在妆台上,掐灭屋里其它的灯,仅余床榻侧的两盏小灯。 她脱了鞋袜,上床榻屈着膝,捋去裤脚到膝弯,红肿青紫皆有,多有可怖,不堪入目。 石秋拿出林照给的药膏,碰触时还是有些疼的,她拿着劲儿小心涂抹着。 窗户猛然间阖动,石秋两肩抖,心提起,她想了想,将瓷瓶放下,撩帘探头去瞧,银色半脸面具遮住真切眉目。 她心弦松懈,面上一喜:“你来了。” 下意识想下榻的石秋牵扯了膝盖,疼得她倒吸口凉气,柳叶眉颦蹙。 他忙快步过去,身颀长,站在床榻帷幔,遮去烛火光亮,一垂目,他看到她膝上的惨状,不由皱起眉心:“怎么回事?” 不加掩饰的注视之下多少有些不自在,石秋想将卷起的裤脚放下,动作至一半,遽然被他抓住手腕。 动作突然,令石秋嘴里要解释的话磕绊了下:“没,没事,做了错事,妈妈罚跪而已。” 她低着头,目光游移在锦被上。 忽然间,他松开她的手腕,手指转而悬在她膝盖上方,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石秋竟觉得他的手指几许颤抖,试探着试探着小心翼翼拿指腹碰了碰膝伤外圈。 突来的触感让石秋瑟缩了下,他呼吸皆放轻不少,连忙收回手。 目光一转,看到床里侧静躺着的瓷瓶,他探身拿过看了看瓶身,“涂抹了么?” “将涂了左膝。” 他闻言不语,却是坐在床沿,打开瓶塞,剜了点药膏在指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