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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秋虽不知为何突然问到他,但仍摇头:“没有,他说家里人皆在六年前那场动乱中去世了,他是逃出来的。” “阿照,你可还记得六年前?” “记得。” “那一年,当真发生许多事。”每每提起,总是止不住叹气。 林照眸子暗了暗,那年平城内外皆有动乱。也是那一年,她的人生开始转轨,虽然,转去的前路迷雾笼罩,需由她跌跌撞撞,亲自去探。 “他没有去祭拜过亲人么?” “甚少,这么多年只去过一次,他说不想回忆往事。我是想陪他去的,然而路途较远,费时太多,妈妈本就对元期一事有微词,如何能答应。” 石秋说完,倏然顿了顿,她看向林照,迟疑道:“阿照,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为何这么问?”林照反问。 “那你今日缘何问起元期?” “只是看到前面院子,想起昨日中秋,故而一问。倒是秋秋,你为何敏感至斯?” 石秋眼神闪躲,“没有。” 林照眯了眯眼,见石秋如此反应,心里涌出几丝担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什么?” 林照默,好一会儿才回:“没事。” “秋秋,我以前说过你要对元期留个心眼,他是何人,从哪儿来的,真实身份如何,皆不可知,如今,我仍是这句话。” “他不是什么坏人。”石秋回的坚定。 林照看她一眼:“是,或许六年来他对你很好,或许他为善。只是有时候并不是一个人本性好坏的问题,有很多东西身不由己又能将你扯入地狱。” 她说罢,稍顿,又道:“正如房子一事,秋秋,我不知你二人关系,故而方才一席话也只是希望你斟酌。绝非想让你陷入难境。” 林照一番话却让石秋不可避免想到元期的异样,她知他身上有秘密,那些秘密像不散的白雾,每次接近时,她仿佛都可以伸手触到。 可她没胆子,她不敢。 不敢一人去撕开看白雾下面是怎样的元期。 她等待着,希望有一日他可以告诉她,不论是什么,亦或和她说让她去碰触撕碎,她都可以。 “秋秋。” 耳边响起她的名字,不是林照的声音,是个男声,极为耳熟。 一个名字自然而然跳跃而出。 石秋抬眼,见得正是元期在门口朝她这边儿望。 她下意识看向林照,林照笑:“我得回去茶馆,不然她要着急,你要是想在元期这儿待着,那我们在此分别。” 石秋心头杂绪环绕,不知所以,此时元期看的石秋明显躲避他,不由皱起眉头。 他再喊:“秋秋,留下吃了饭我送你回去。今日专为你买了排骨,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她不说话。 元期莫名有些慌乱,不觉向前走了两步。 “秋秋?” 石秋抬起脸,微转身对着林照,唇边挂着淡淡的笑。 “那,若是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林照明了她的意思,只道了句“好。” 后又看了眼一直望向这边儿观动静的元期,补道:“快去吧。” 见到石秋步步向他走来,元期这才缓了面色,转而温和展笑。 翠羽仅买了一包糕点,她向来节省惯了,贵点儿的不舍得将银子掏出手。 边走边看个稀奇,她提着糕点向茶馆走去,离她六七步远有个玄衣男子,身量颀长瘦匀。 她不禁多看了两眼,便是这两眼,前方玄衣男子慢下脚步,翠羽正罕,由于步速与其差距越来越小。 翠羽想经过时瞧一眼面容,结果下一瞬,相距两三步远时,男子霍然斜着倒下在地。 正摔在她脚边,吓得她魂儿震胆儿颤。 回过神来,她忙蹲下查看情况。 见得一副苍白面孔,皱着脸,略显狰狞,生出许多冷汗,似是极为痛苦。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啊?能不能走路?”她急得一连几问。 地上男子蜷着身,抖颤不已,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痛苦闭上,咬着牙,嘴唇紧抿。 翠羽茫然不知所措,有些被吓到,“你身上有没有药之类的?我,要不我扶你去医馆?” 男子费力揪着前襟,翠羽会意,伸手去探,终是摸到细长小瓷瓶。 她拔了塞子,倒出黑色药丸:“一颗么?还是几颗?” 男子却是猛地使劲抓住她的手将好几颗尽数吃去。 翠羽因他突然动作有点蒙,边把塞子塞好,边喃喃:“药吃多了也是会死人的,要遵医嘱。” 男子吞了药,渐渐舒展面孔。 翠羽将瓶子递给他,因他长相停了停,原来是副难得的好面孔。 尤其这会儿病弱感强烈,令她目光在他面上停了停。 男子颤着手将瓷瓶重新收好,额上冷汗仍不住冒着。 翠羽听到他道:“姑娘可空闲,能否扶我去医馆?” 声音些许嘶哑,但也是好听的。 翠羽立时点头:“好。” 此时,为了不迟到而在茶馆等候的林照有些急了。 离约定时间就要过去一刻钟。 莫不是翠羽那丫头出了什么事? 林照想了想,告诉茶馆小二:“若是有一穿着土黄色对襟裙梳着单髻的姑娘来此找人,还请告知她在此等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