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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照下意识是不想去,那人再掩饰再装,她看得出他有点看不起她,她哪能上赶着去贴冷屁股? 可惜,当手指摸到袖中仅剩的碎银子,再想到容身处被烧,屋里值钱的东西一洗而空…… 林照吁叹,脚尖一转,向着武成王府方向。 能伸能缩方是大女子。 何况,他按律法处置她,也要按律法为她讨回公道吧? 然而,林照没有机会要个公道,直接是个闭门羹。 林照不甘心,又问门卫,“可否透露一下,王爷去哪了?” 门卫面无表情,眼睛却是诚实地斜了好几次,“不知,姑娘下次再来吧。” 从王府巷出来,林照抬头看了眼渐暗的天色,想到自己现在惨淡的处境心里骂着仲熙。 她知错就改啊,何必赶尽杀绝,拿她杀鸡儆猴呢? 骂他虽没什么实际效果,但却可以让她心里爽快些。 林照长长深呼吸,拿出小铜镜看了看,妆是没的差不多了,但粉面残妆自有一番风味。她将鬓前发丝挽在耳后,美人尖露了个完全,林照忽而懊恼,以后应该随身带个小梳子的。 美人赏心悦目,加上心里骂人骂得爽快,林照抖擞了下身子。 重新开始罢了,老娘还怕它不成。 林照捏着碎银子,先去买两个包子饱腹,借住个客栈。 要不古人说,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走在路上都要被围观。 “出来了?” “活该!狐媚子,就知道勾男人!” “看屁看,你是不是又去环春楼了?!” 林照眼观鼻鼻观心,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只是眼神不觉寒了些,指尖在掌心掐出痕迹。 幸好来之前她照了镜子理了妆发,耳边骂声越多,林照越是挺胸直背,走得坦坦荡荡,偶尔扫过去一个眼神,引来几瞬沉默,接着又是更多的咒骂。 林照在心里笑出声,为何针对她?不过是嫉妒她的美貌。 包子没买成,幸亏没人扔东西,不然她是忍不了要上去直接干架起来的。 沿着街道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几个巷子,只是就觉得这边安静,又过一条街,又突然吵闹起来,欢声笑语尽收耳际。 她顿了脚步,目及烟柳繁华。 远远隔着条街是灯火通明悬绸缎的环春楼。 红的粉的紫的,坦胸脯露胳膊露腿的,香馥馥唇儿永远在候着,吐露的是艳词讨好话,细条条胳膊儿被挂着,养着身子是为了恩客享用。 重檐攒尖三层楼,绕着红绸,飘着香粉。 绮靡的味道仿佛随风而来,裹挟着她,要将她侵蚀。 有个声音在说—— 回来吧。 回来吧,四姑娘。 回来吧。 林照紧紧闭眼,捂着耳朵。 就算死她也不会回去。 门口招客的三姑娘恍了个神,她抬脚尖瞅了瞅,什么也没有,三姑娘扯了扯身边儿六姑娘的水袖,凑近道:“小六,我刚才好像看见小四了。” 六姑娘惊,急急忙忙要去看看又被抓住。 “你别急,我说好像嘛,我刚才又看却没人。”三姑娘吐了吐舌头,“六年没见了,也有可能看错啦。” 六姑娘却是再无心情乱了心神,她的四姐姐,她已经六年没见了。 林照躲在巷子里发愣,一月前回来她一直避着环春楼以前的姐妹,她倚着墙壁抱膝蹲了会儿。 只一会儿。 林照起来要离开,招客声音实在太刺耳。 或许抱着侥幸心理能再看一眼昔日姐妹,只是姐妹没看到,倒是看到熟悉的马车,熟悉的竹子。 呵。简直侮辱了竹子! 林照眼睁睁看着刻竹马车停在离环春楼不远的巷里,眼睁睁看着用不屑眼神看她的王爷仲熙走下马车,走进环春楼。 原来王爷逛青楼都不敢把车停在门口。 伪君子,衣冠禽兽。 王爷和侍从进了环春楼后不久,马车夫原地磨着脚,竟也绕过巷子和香粉女郎厮磨起来,看熟练上手的样子来得不少啊。 林照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此等道貌岸然的败类,林照骂得更不留情面了。 边走边骂,誓要将心中不满都发泄出来。 “欸,林照?” 林照身子一僵,看到刘营领着几个小厮走向她。 刘营是平城又名的游手好闲,贪恋女色的纨绔子弟,据说和王爷家有点亲戚关系,果不其然,都是一家人。 “落魄成这样了?要不要跟着本公子做个妾享清福?本公子可是很会怜香惜玉的哈哈哈。” 林照不加掩饰眸中的轻蔑,“十几个妾还不能满足公子?到底是妾氏技术不好,还是公子你……”她视线向下扫几眼,“有问题呢?” 刘营恼,拿着折扇指着她,“你别在这儿给小爷横,你信不信我让你哭着求我上你?”越说越气,看到她嫌弃的神色更是自尊心难以忍受,“来人!” 林照见势头也不回往回跑,人多生路多,刘营纠缠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以前骗骗他还行,这会儿她落魄却是不行,人的耐性都是有限的,而男人喜欢追捕未征服的被捕兽夹夹伤的猎物。 “公,公子,这……”小厮略蒙。 刘营气急败坏:“看我干嘛?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