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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终于受不了了,直视着他:阿墨,别这样做,我没怪你,我们两个人一起住也没关系,但是千万别委屈自己做不喜欢的事。rdquo; 云墨先是习惯性地低下头,片刻才抬起,望着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躲闪不及的狼狈,他张口欲言,似乎话到喉头又不知该怎么说起,半晌才低低哀声道:对不起hellip;hellip;rdquo; 阿墨,rdquo;素衣走上前,轻轻抱住他的头,安抚道:我最喜欢这样的阿墨了hellip;hellip;rdquo; 云墨拉住她的袖子,素衣低头看着他,他的表情悲伤,带着几分难言的绝望,他嘴唇微颤,道:衣衣,我是不是很没用?rdquo; 他似乎是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心声,声音哀切如悲鸣:衣衣,对不起hellip;hellip;我、我觉得,你很好啊hellip;hellip;可是,我却连行走都做不到hellip;hellip;rdquo;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这是不可挽回的缺陷,是他一生的污点,过去的他从未在意过是否能行走,或者说,他刻意忘记了自己在意的事实,一心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世界中,只能看到简短的几个片段,简单的几个人,他一直在黑暗中,从不知光的存在,所以无所谓黑暗的幽深。可是,或许是偶然,或许是命中注定,一旦心里出现了期望,一旦黑暗的世界被阳光温暖过,一直以来被藏得隐蔽的卑微感便如跗骨之蛆一点一点蚕食了他。 云墨低着头,似有水滴落在他的衣上,晕开一点深迹。素衣心里哽得难受,她不说话,只是抱着他。 她想,这是个傻孩子啊,一直都是hellip;hellip; 两人默然良久,窗外似有风过,带着树林特有的气息,蝉鸣鸟叫衬得四周更显清幽。素衣摸着他的头,尝试问道:阿墨,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rdquo; 感受到身下的人身体一僵,她立即解释道:阿墨,你不怕大哥他们担心我们吗?rdquo; 云墨摇头,离开了她的怀抱,轻声道:不会的,他们不知道。rdquo; 素衣有些惊讶:为什么?rdquo; 我们在C国。rdquo; 素衣的内心是崩溃的,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就在另一个半球了? 两个人身怀巨款在异国他乡荒郊野外独自居住?一切的吃穿用度都靠云墨一个腿脚不便的人?素衣怎么想都觉得很诡异。 她耐着性子和他讲道理,可是云墨却执拗得可怕,甚至不同意让她出门,下午他离开的时候还将她锁在屋中。 素衣倒是不以为忤,她觉得云墨只是在闹脾气,于是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搜索,试图找到电脑电话之类的东西和洛母云棋等人报个平安。找了一圈,终于在屋子的地下室中找到一部老式电话机,看着摔得凄惨的机器,她甚至能想到云墨扔下它的神态,有些想笑。 身后照射下来的光突然被遮挡,素衣握着机器慢慢回头。云墨安静地坐在上方,背对着昏黄的灯光,看不清神色,她忽然感觉有些冷,小心喊道:阿墨?rdquo; 衣衣,上来。rdquo;他的声音不辨喜怒,温和如故。 从屋子到地下室有一条狭窄的楼梯,对云墨而言十分不便。 素衣心底有个声音在抗拒,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抗拒些什么,终于,在云墨唤了第二声后,她定了定神,走了上去。 阿墨hellip;hellip;rdquo;站到云墨面前,看着他平静安然的面容,素衣低低喊了一声,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就感觉胳膊上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接着眼前云墨的脸开始变得模糊。 在陷入昏迷前,她隐约听见他喟然低叹:我的衣衣啊hellip;hellip;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眼前又是那些光怪陆离的情景,梦魇接连不断,反复折磨着她的神经,然而总在陷入绝望的最后一刻,她的耳边有人低缓地安抚着她,如一盏指路的灯。她疯魔般想要找到那缕光的存在,可是迷宫一般的梦境错综复杂,她如风浪中颠簸的小舟,回环往复地重复着一轮又一轮地侵袭。 呼mdash;mdash;呼mdash;mdash;rdquo;素衣猛然睁开眼,呼吸粗重,浑身不住地痉挛,狂跳的心脏似乎想要迸裂炸开,耳边似乎还萦绕着那些尖利的鬼哭狼嚎,眼前黑影重重,那些梦魇似乎挣脱梦境的禁锢,嗅着她逃跑的踪迹,捕猎到现实中来! 啊啊啊mdash;mdash;rdquo;素衣下意识抱住自己,紧闭双眼,捂住耳朵。 定神。rdquo;脑中忽然传来一个低缓沉稳的声音,随着他一语落下,素衣感觉混乱纷杂的大脑忽然一清,迷乱的心绪也随之平缓下来。她维持着那般动作一动不动,半晌才低声喊道:你是hellip;hellip;判书?rdquo; 嗯。rdquo;他的回答简短,却仿佛带着坚定的力量,素衣一怔,不自禁便泪流满面。 仙子,你没事吧?rdquo;审笔的声音出现,带着几分担忧。 不太好。rdquo;说完,素衣闭上眼定了定神,艰难地爬起身,却发现了脚部的异样,她定身望去,脚踝处居然被一根铁链缚住。 审笔,我想,我知道洛素衣的怨气了hellip;hellip;rdquo;她盯着铁链呆呆喃声道,久久不能回神。 当云墨进屋的时候,他不敢直视素衣,只是沉默地给她端来饭菜。素衣没有看他,也不理会那些饭菜。她一直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这个她一直看着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