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历史的拐点
“后主数月前料之邓载大军强攻江城多地,军势虽勇,可强行军多日,破城后却需掠城中居民财物,劫城中民女才可稳定军心。” “因后主定‘公子献头,引火焚城’之计,在多日前于城中各处空房埋下枯草朽木以作火引,以其自身为饵,引邓载大军入城,一旦城破,趁邓载军劫掠之际,欲引火焚至…愿以己身之死,与邓载大军同上黄泉路,救家国于危亡之间。” “可叹陈,蔡,简众臣无一知之此事,仍于宴席之上笑认后主暗弱无能,笑言邓载将军入座后万不可轻慢,后主无言,酒过片刻邓载军入城果如后主所料,其军见城池以破便四下掠之,后主举杯引火,城中四方火光冲天,业火照夜如白昼!宴上群臣见其火顿时大乱,歌熄舞停,后主乃出声问殿下舞女侍人‘何故停之?’,又复问群臣‘何故不笑?’” “殿上群臣慑之,族弟陈珉似魂飞破胆,后跪于后主身前,颤声问之‘城中四下起火,于此群臣恐将命不久矣,又有何心情继续听曲观舞?’” “后主听之乃大笑,以酒为祭礼,以祭天灵,洒于天后环视群臣怒曰‘本王于今有二十三载,年少以多愚,多怯,多弱示人,群臣也多为短视,只见本王痴愚,只闻本王内怯,岂不知董相论国事多与本王相商,殊不闻怜将军以战至此都忠于本王?今日国之将倾,尔等不战降于外敌,才真为大愚大怯之人,如不认!那诸位就于本王安坐于此,共迎邓载上殿,再与之一同共赴黄泉,踏于九幽之后面见先王岂不是美哉?’” “至此殿上群臣惊惧无一敢言,只听后主对群臣喝道‘歌以继,舞以复!’,朝堂之上歌舞再起,只是不再闻群臣笑,火光照人,唯后主一人对天独饮,畅快异常,惜哉无人可述,继而后主也将亡于此。” 路浅溪一口气的念完了这一大段的内容,在读完之后她震惊而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路浅溪真的有一种自己三观被颠覆的感觉。 “天呐…” 在这间文物修复室里还有她的老师许文静和另外七位学长学姐。 许文静负责的是监督指导,学长学姐们则是负责在路浅溪解析完书简上的内容后,将其封装保存好。 后主传前半段的内容其实挺无聊的,这七位学长学姐听到一半就专注于手上的封装保存工作了,但路浅溪读到这一部份时,他们都听得放下了手上的工作。 “原来江城大火竟然是华哀王为了和邓载大军决一死战而放的!” “这还是那个千古愚主华哀王吗?在那种绝境情况下还能说出…歌以继,舞以复!未免也太霸气了吧!?” 那些喜欢历史的学姐们互相感叹着像是找到了共鸣,直接进入了小迷妹模式。 “俗一点的翻译不就是‘接着奏乐接着舞吗?’”一位学长在旁边分析说。 而这一句翻译瞬间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可,不止是在场的所有人,还有那些在看直播的观众们,他们都像是狂欢一样在不停的刷着。 ‘接着奏乐!接着舞!’ 还有一部份在刷着‘后面呢?后面呢!还有吗?’ 这两条弹幕其实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在催促路浅溪赶紧读后面的内容,他们等不急的想要知道华哀王纵火焚城,困邓载大军于火海之中后的故事。 “你们等一下啊,我拿下一册出来。” 路浅溪也想继续往下面读啊,但这就是她手里拿着的《战汉志·后主传十七册》全部的内容了。 于是路浅溪下意识的找起了第十八册,但她的手却抓了个空,在她的手边文物保护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空空如也… “下一册呢?” 路浅溪有些迷茫的左右看着,还低头看向了桌子下面,怕自己刚才动作太大将还未解析的书简推到了地上,但没有…什么都没有…她也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浅浅怎么了?”许文静注意到了路浅溪的异常。 “老师《战汉志后主传》的第十八册呢?你们看见了吗?”路浅溪问。 “第十八册?” 许文静疑惑的和文物修复室里的其他同学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说。 “浅浅你是不是太久没休息了,后主传送过来的时候一共才十七册,你刚才读的内容就已经是最后一册了,我们清点的时候根本没看到什么第十八册。” “这…不可能。” 路浅溪清楚的记得…那个塞满了陈曦真迹的书架上有一封书简非常的特殊,上面被系上了一根红绳,从她解析先主传到现在她都没见到那封书简的踪影。 而且当时路浅溪留了个心清点了一下书架上的书简数量,先主传和后主传合起来一共有四十三册,先主传共有二十五册,那后主传绝对少了一册! “浅浅其实你和我都知道,这江城大火后面的结局是什么,虽然过程不一样。” 许文静还以为是路浅溪接受不了后面华哀王的结局。 “是啊,就算江城的大火是华哀王放的,但华哀王的处境依然是被邓载的大军包围,再加上大火焚城,完全是身陷绝境无路可退的地步…后面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另一位学长也叹着气说。 “或许还有转机。”路浅溪回忆着自己开启陵墓后的每一个细节后说。 “转机?不可能的,那种绝境下除非出现奇迹,华哀王才能…” 许文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想起什么的路浅溪给打断了。 “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等等…浅浅!你要去哪?” 路浅溪直接推门跑出了文物修复室,许文静也只好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在短暂回忆过后,路浅溪能肯定一定是那只野猪闯下祸。 它当时和那尊兵马俑冲撞的动静震得陵墓上下都在颤动,而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在那只野猪和兵马俑上。 因此那册系有红绳的书简很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从书架上滑落,滚落到了考古人员暂时没发现的地方去了。 所以肯定华哀王的故事肯定还有后续!他的命运绝不可能就此终结,转机就在那册系有红绳的《战汉志·后主传》第十八册上! 路浅溪再次跑回了华哀王的陵墓,现在整个陵墓已经被考古团队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今天路浅溪记得是向全世界开封孙仁画作的日子,为此央shi的摄制组早已入住陵墓内,准备向全国人民展示画圣所留下的传世之作。 路浅溪在跑进陵墓内时,孙仁画作的公开展示好像出了点问题,不管是央视的摄制组,还有负责将画卷展开的专业人员都乱成了一团。 “发生什么了?” 路浅溪借着她老师许文静‘资深’考古学家的身份挤进了人群。 “好像…是…孙仁的画烧起来了!”许文静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声音也接近于扭曲。 路浅溪也看清了里面的状况,为了展示孙仁的画作,发掘组搬了一张长桌进来… 季院长似乎竭力坚持要让孙仁的画作存于陵墓中,不希望拿出去封存,为什么这样做路浅溪也不懂。 路浅溪在到的时候《赵怜像》已经被展开展示。 只是这幅画中的赵怜看着非常的抑郁和颓废,画中的这位女将军正拿着酒杯…借酒消愁,完全不见在先主传记载中的那位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形象。 而此时放在长桌上的那幅《清明上河图》虽还未展开,但画卷轴上突然升腾起了炙热的火焰… 这惊得在场所有人四下去找灭火器,可灭火器也救不了这幅传世之作被火焰吞噬的悲剧啊! “别被吓着了!将画卷展开。” 季院长这时才出面镇住了场子,他像是知道什么一样直接吩咐负责展开画卷的两位学生说。 “可是老师…” “你们不敢就我亲自来。” 两位学生无奈,他们只好戴上了手套,顶着表面升腾的火焰尝试着将画卷给展开。 他们在碰到画卷后才发现…画卷表面的火焰并不是真的火,而是画的一部份。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幅长达足足有五米的《清明上河图》展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周围无一不发出了惊叹的声音,路浅溪不是第一次看这幅《清明上河图》,之前季院长也展开过一次,而且很久都没合上。 但上一次的《清明上河图》中的江城,虽城中百姓并无多少,景色秀美… 可此时的《清明上河图》或者说城中的江城,已经彻底被火焰所吞噬,城中每一处目光所及的地方都在被火焰所焚烧。 “江城大火…”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的明白,画卷上呈现而出的…是什么历史时刻。 “浅浅你看。”许文静指着这幅画的正中央,也正是皇宫所在的位置。 “怎么…会…” 路浅溪一眼就看见了在皇宫外所扬起的‘魏’军旗,是邓载大军…江城大火确实让邓载麾下的军队近半,可邓载却依然有万人之军。 此时满腔怒火的邓载已经率领大军已经彻底将皇宫给团团包围,他们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此时在皇宫中孤身一人的华哀王秦镇! “结束了。” 许文静喃喃自语的说,配合这幅画能够更直观的感受到,华哀王此时所身处的绝境。 他已经彻底陷入了邓载大军和江城大火的重重包围当中,高举着远魏军旗的邓载军士兵里里外外将皇宫围了整整三层,放眼望去根本无路可逃,没有丝毫生机可言。 “咦,赵将军去哪了?”路浅溪在这时却注意到一旁的《赵怜像》出了个大问题。 “什么赵将军…这怎么会!” 许文静也发现旁边那幅《赵怜像》中…之前还在借酒消愁,满脸抑郁的赵怜将军突然不见了,就只剩下了她所坐的那个凉亭。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在画作里突然消失的赵怜将军,都开始纠结起赵怜将军跑哪去了时… 路浅溪也注意到了这个长桌下的地面有一道长长的裂痕。 这种裂痕在陵墓中很常见,多是地质运动导致的,考古发掘组现在都忙着维护兵马俑,所以没怎么注意过这些裂痕。 从路浅溪所站的这个角度,一眼就发现里面有东西! “两位学长麻烦你们能先把桌子往上抬一点吗?”路浅溪立刻喊。 “可是现在…”那位学长还想说央shi正直播这两幅画卷,你突然这样抢镜头。 “按她说的做。”还是季院长直接出声,两位学长才老老实实的将长桌搬起。 就这样…在全国人民还沉浸于画圣孙仁的震撼中时,路浅溪直接闯入了镜头,然后整个人伏在了地上将手伸入了裂缝当中摸索了一番。 很快路浅溪从裂缝中拿出了一卷散开的书简。 “这卷书简是…” 摄制组的记者也借坡下驴,直接问起了路浅溪这一册系有红绳的书简来历。 “《战汉志·后主传》第十八册,也是记载了江城大火一役的最后一部份。”路浅溪很肯定的回答说。 “是华哀王秦镇…被邓载枭首示众的记录吗?” 记者问到这里已经有点想转移话题了,虽这是人尽皆知的历史名场面,可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播华哀王被邓载砍头实在是过于… “不,好像不是。” 路浅溪手里的书简已经被打开,所以路浅溪顺势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内容并非是华哀王被邓载枭首的记载。 “那还能是什么?”记者很快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有些不妥,然后连忙说“那么这位同学,能麻烦你念出这封书简上的内容吗?” “当然可以。” 路浅溪简单的酝酿了一下,然后就在镜头的注视下,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念出了书简上所写的内容。 “邓载大军重围于皇都,后主危已国之将亡,然赵怜将军一袭白甲征衣,匹马单枪出重围,万军丛中七进七出,舍生取义破敌军阵,于危难之间得保后主周全!杀至血染征衣敌胆寒夺其锐,如似龙魂在身邓载大军不敢近也,以至城中千军万马…” “千军万马怎么了?” “避白袍…”路浅溪缓缓的念出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