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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正常的人。 * 将凌霄峰整整转了个遍,苏筱和萧辞回到歇雨居,萧辞脸色很是很沉重。 天源尊见了都得惊讶,自己的面瘫徒弟居然能做出如此生动的“无可奈何”的表情。 萧辞只是在后悔,这一圈逛下来,苏筱什么都没想起来。但她不仅保持着两步一个问题的超高问句输出频率,还越问越离谱。 比如,“萧辞你是不是年纪很大啊,不然为什么会是我师叔?” “我听说修真之人相貌通常保持得很好,那你到底几岁了啊?” 萧辞一开始还敷衍几句,后面直接保持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歇雨居——萧辞决定一整晚都保持沉默。 因为苏筱又神秘兮兮地问了一句,“宁意是师祖的儿子么?” 萧辞:“不是。” 宁意今天来找过苏筱以后,便去了天源尊,据说是苏筱的师祖那里,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苏筱不由脑补一个鹤发鸡皮的老爷爷慈爱地捋着垂到膝盖的胡子,宠溺地看着顽皮的小孩边闹边笑的样子。 多么父慈子爱的场面,不对,如果是父子,年龄差好像有点大了。 苏筱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师祖的孙子?” 萧辞:...... 窗外青竹丛生,鸣溪潺潺。 苏筱见萧辞双指并拢,掌心向上,指节微勾,桌上茶壶便平稳地直飞出去,盛了满满的溪水回来,不由感叹,“我什么时候也能恢复啊。” 萧辞掌心腾起灵光,簇拥到茶壶周围,温度快速上升。 不是火灵根,并不意味着不能使用灵力让温度升高。 苏筱托腮,手肘搁在桌上,看萧辞行云流水取出叶面有一层浅白细绒的茶叶,洒到壶中,滚水冲过,又重新煮了一次。 茶叶的清香顿时在整间屋子里四散开。 这是师祖的引风白毫,他送给了“知音”苏筱,苏筱慷慨地分了萧辞一小半。因为她发现萧辞开心的时候就像坏掉的atm,不停往外吐钱。苏筱就能蹭到很多气运。 当然她现在是不记得这些了,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萧辞斟了两杯,一杯放在苏筱面前,一杯端在自己手里。 苏筱嗅嗅气味,感叹道:“萧辞你泡得好好,是不是很喜欢喝茶啊?” 萧辞浅酌一口,等着那甘甜顺着舌尖弥漫。袅袅水雾之中,朦胧映出眼前人的轮廓。 他道:“不喜欢。” 苏筱奇怪道:“可是你看起来动作很熟练。” 她尝了一口,入口微苦,回甘悠长。苏筱道:“茶汤味道也很好啊。” 萧辞慢悠悠瞟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习惯了。” 苏筱问:“不喜欢又习惯了。是因为那个苏筱么?” 萧辞:...... 在落凰崖,当苏筱问出“苏筱是谁”这个令他头疼的问题,他当即选择了沉默,只说“你想起来就知道了。” 但是好像因为他的语焉不详,苏筱产生了一些奇妙的误解。 萧辞害怕苏筱追问出类似于“苏筱是你的女儿吗?”此类离经叛道惊世骇俗之言,只得扶额解释,“你叫苏筱。” 苏筱灰暗的眼神被点亮,直直看着萧辞,“那个分辨出偶人和真人的苏筱是我啊!我就说这名字耳熟,隐隐约约记得我名字里有个‘筱’字来着。” 之前,在凌霄峰四处看的一路上,萧辞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次。 虽然以萧辞的关注点,不会提什么“纪依云的姨妈看起来很像恶毒后妈”这种事,但他会蹙眉强调“纪依云的姨妈是个很聒噪的人。” 如果说整件事情是一团迷雾。 萧辞的讲述,便是将迷雾中暗藏的刀枪剑戟全部擦亮,摆出来出来,放到明晃晃的日光下,让鬼影重重的悬疑片的氛围变成了血-肉-横飞的暴-力血-腥片。 好在苏筱总算听他的描述弄清了前因后果,也知道了自己的状况。 苏筱疑惑问:“那他们现在哪里?纪依云和濮榆。” 萧辞回答:“在怀清。” “我整整晕了三天啊......那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苏筱蹙眉深思。 萧辞淡道:“发生了什么也与你无关了。” “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会不会因为我耽误你们事了啊?”苏筱有些担忧。 “还有什么事?咒师最擅隐匿踪迹,阵图也非一时能研究出什么,反倒是你自己......”萧辞意味深长道。 苏筱有些尴尬,“我哪里知道就看了那么一会会就陷入了什么心妄。” 萧辞拿杯子的手顿了顿,目光变得清冷锐利,直直看着苏筱,“通常,久视会陷入心妄,是因为会不自觉被阵图中所蕴天地法则所吸引,修为不够,道术不精,就会迷失在这种心境中。” 他接着道:“还有一种。就是心绪难平,又被阵图吸引心神。” 苏筱知道萧辞意思,听他描述,在当时的清醒下,她自己原本不应当变成这样。 且不谈她根本没有和纪依云、萧辞坐在一起研究那阵法,以她金丹五重的修为,也断不会这样轻易中招。 苏筱好像想起点什么,她低头沉思,半晌才道:“我看到一个和萧师叔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然后我把他捅了。然后,好像就晕了。” “捅了”两个字说得云淡风轻,萧辞真有种是自己被捅了的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