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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弈已经和几十位高管开了一宿的会议,助理们咖啡点心一次次往里送,个个熬得眼睛发红。 迟弈坐在最前,神色疲惫不已,连着咳了好几声。 徐鸣上前交代事宜的时候一眼瞧出不对。迟弈的脸色发红,咳嗽得频繁,明显是生病的前兆。 他低声说:“少爷,您身体不适,这样熬下去会出问题的。” 迟弈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淡淡道:“无碍,很快就好。” 徐鸣没多说什么,只是担忧地看他一眼才回到位置上。 集团出现了重大的问题,会还得继续开下去。迟弈向来把自己放在最后,只要不倒下,就一定要先处理工作。 劝也没用。 一直到上午十一点。 会议尾声。 迟弈接到电话。 他皱眉不耐地接听电话,微微阖眸去摁眉头那处,又酸又疼,温度高的惊人。 电话里传来梁伯轻缓的声音,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许久才说:“少爷,夭夭小姐——” 迟弈心里猛地一沉。 “怎么了?!” “……她,似乎走了。” 话音落地,迟弈的心瞬间被猛烈的痛感席卷,闷得他喘不上气,手脚发软,几乎握不住手机。 未挂断的电话摔在地上,闪了几下就成了黑屏。 他怔了许久,猛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会议室的几十位高管看着迟弈的脸色大变,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迟弈刚走几步,“扑通”一声。 晕倒在地上。 徐鸣脸色大变,立刻出来稳住局面,呵斥道:“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更不许私下传播!” 他冷冷扫视一周,说道:“如有多嘴,你们知道少爷的手段!” 徐鸣将迟弈送到禧园的医院,再回去主持会议的尾声,又三令五申不许泄露消息出去。 禧园医院。 迟弈做了化验和检查后躺在床上挂水。 沈云安站在门口,隔着玻璃窗看着他,同身边一位头发花白的医生说着:“是长期劳损加之风寒感染,最后由于激烈情绪导致的晕厥?” 那位医生点点头,关怀地说道:“迟总本就高强度工作,身体无法负荷,加上染上最近流行的风寒,情绪刺激之下才会晕倒,等迟总醒了,你来跟他解释,再劝劝他停停工作,把身体养好。” 沈云安点点头将人送走,回到迟弈的病房外等候。 他看着里头的迟弈,神色有些复杂。 他是知道迟弈受了什么刺激的。 乌桃不见的这个消息,打扫房间的佣人先发现,上报给梁伯,然后就是梁嫣和他。 他也没想过。 乌桃的离开会带给迟弈这么大的打击。 父母离世,爷爷重病,集团风雨飘零这样的连环打击都让他扛过去了。 最终能狠狠栽到乌桃的手里。 沈云安了解迟弈。 他那么骄傲,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其实他早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对乌桃无法自拔的爱。 沈云安曾讥笑,觉得他聪明一世,在感情上却太蠢。 可那天迟弈问他。 如果换换,这样处境的人是梁嫣,他又该如何。 如何? 可能他会疯吧。 光是想想梁嫣会有一天离开,他就恨不得把她藏起来,藏到永远也出不去的地方。 那个瞬间,他突然就明白了迟弈的痛楚。 沈云安收回思绪,抬眼往安安静静睡着的迟弈那里看去,总觉得不是滋味。 没多久,梁伯和梁嫣也上来看望迟弈,瞧见守在门口的沈云安才松一口气。梁嫣压低了声音问:“迟弈哥哥不严重吧?” 沈云安摸摸她的头,淡声道:“不是大问题,只这几天好好休养就够了。” 梁嫣难得乖顺地点头,趴在窗户上往屋子里看去,小声说:“沈云安……你说夭夭姐姐还会回来吗……” 听出梁嫣话里的落寞,沈云安极淡的笑了声,调子里带着丝不愉:“你觉得呢?” 梁嫣神色恹恹地,扭过头对着他说:“你别怪姐姐。” “我理解她。” 沈云安没说话,许久之后,才舒了口气,嗓音低低沉沉:“也不是怪她。” 他看向迟弈苍白的脸色:“多少有点心疼迟弈。” 梁伯同沈云安和梁嫣交代了几句后先回别墅打理事情,余下他们两个在这等着。 迟弈这一睡从白天一直睡到晚上,除了挂水都不曾进食。 期间沈云安去看过他情况。 迟弈额上冒冷汗,脸色仍然不好,嘴里极细微的念念有词,听不清是什么。 梁嫣从别墅拿来补身粥给送进病房,指指盒子,再指指迟弈,示意沈云安要不要吧迟弈叫醒吃点东西。 病床边的沈云安摇摇头,轻声:“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梁嫣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碰撞音。 床上双眼紧闭的迟弈蓦地坐起来。 他眼里红血丝明显,满头的汗,刚醒的时候眼里头有一瞬的迷茫。 沈云安皱眉问:“迟弈?” 听到声音,迟弈顿时想起现在的状况,掀被就要下床,眼里的慌乱和痛楚一览无余,急着要出门去找乌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