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带金手指 第3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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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年节没过完,老太太们聊的全是这些天过年的事情。 白玉兰和她的好友们聊的是:“嗯,你们看这细布,包孩子特别好,咱县里没卖的,你们要是相中了,回头让运酒的给捎回来一些。” 讲的全是生孩子的事儿。 说人家城里卖孩子东西的特别多。 “你头上那簪子?” “嗯,是我娘非要给我买的”,白玉兰幸福又谦虚道。 甜水是忙着回小屋抱住小稻,先娘、娘的喊了几声,想娘想哭了。 哭差不多了,还不忘抱一抱二姨和小姨的大腿,问一问二姨肚子里的宝宝乖不乖,又特意告诉小麦,小姨夫去了书院,府城那一趟房的邻居羡慕坏了。爹爹没空,也是小姨夫带她去看烟花。 她看不见,人太多了,就坐在小姨夫肩上的时候,遇到了好些读书人,那些人好像笑话过小姨夫。 甜水懵懵懂懂的,对那些读书人的眼神形容不出来。就好像小姨夫抱着她一个女娃子是一种错误似的。她只知道要立马下地,不敢再坐在罗峻熙肩头。 “不过,小姨,有两位叔叔是好的,是后遇见的,我跟着他们去了酒楼,吃了六种糕点。没吃完,那两位叔叔还非让我装起来带走。” 小麦摸着甜水的脑袋说:“没事儿,你小姨夫心里有数。是那种值得交往的,他就会去相处。要不是他在意的,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看来后遇见的两位叔叔,才是你小姨夫的朋友。” 小麦猜的差不离儿。 罗峻熙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他心想:他都“倒插门”了,他还在乎惯不惯着孩子骑脖子吗?什么形象好不好看的,哪里有那么多臭讲究。 罗峻熙现在被朱兴德影响的,慢慢变得只讲究实惠。只抓重点。 他觉得下次科举只要能一骑绝尘,这些微不足道的都不算事儿。只有考不上才丢脸。 那天,罗峻熙带甜水出去玩特别开心。家里眼下就这一个孩子,疼着呢。再着,就是冲大姐和大姐夫如此待他,他也得对人家孩子好啊。 等到大屋里男人们那面,聊的就杂了。 聊打仗,聊田地,聊那面干活杵大岗的一天能挣几个铜板。 左撇子还告诉道:“咱们这粪全是宝儿,要留着肥地。那都不够用。不提村里,咱县里也是那样的。城里可倒好,天天往外倒,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还得给收粪的钱呐。” 左家八爷爷叼着烟袋评价道:“这些个败家玩意儿,那些城里人,脑子里有火泡。” 直聊到天黑。 送走了一波波人。 大家出门时嘴上都说着,才回来,快赶紧好好歇歇吧,事实上可见很没诚意。 只左里正单独留下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嘎嘎 左小麦端盆水要进屋,被白玉兰在门口拦住。 “我给外婆送洗脚水。” 白玉兰低着头,一边扫地一边道:“先不用,等会儿的,你先洗吧。” 罗婆子正好路过,碍于白玉兰的脸面,没冲儿媳妇将话挑明,只不停地对小麦挤咕眼睛。 心想:她家傻儿媳这功夫送什么洗脚水,没看见你娘都在门口拦门呢嘛。 咋那么不会看事儿呢。 这功夫是洗脚重要还是让你外婆和左里正说话重要。 要给人家空出屋子的,人家俩人在屋里搞对象。 啧啧,哎呦我天。 就在这时,小豆也走了过来,要进屋问秀花明早想吃啥。 没等白玉兰发话,罗婆子就主动找借口支走了小豆: “刚才那个谁,你家那位亲戚媳妇问烀猪食的瓢在哪,你们姐俩快去给亲戚安排安排吧。他们住不知道盖啥,吃不知道粮食在哪,他们才来,两眼一摸黑。” 白玉兰望着罗婆子扭扭哒哒去小卖铺的背影,耳朵有些发热。 她头一回干这种事儿。 她知道,罗亲家母不过是驴粪蛋表面光,表面看起来是个好的,好像跟她家一心一意似的,实际上,那人压根儿不是啥憨厚人,几十年下来都属于事儿精的性情,怎么可能一朝一夕改掉,心里不定怎么编排她娘和左里正呢。 可是,她却顾不得面子。 她不看门咋整。 外面天寒地冻的,总不能让老头老太太想说点儿私下话跑村口去吧,再者,去外面被村里人瞧见还不如在家呢。 与此同时,屋里头真没干啥。 一把岁数了,能干什么呀?有那心都没那力。 秀花将一大包各式糕点拿了出来,坐在炕沿边说道: “给,不知道要给你家那些个孙儿曾孙买啥,就用你的银钱给他们买了些糕点。” 左里正坐在炕沿另一边皱眉道:“给你的零花又不多,我不是说了嘛,是让你给自个买点儿啥,给他们捎什么东西。大老远的。” 这趟秀花去府城,左里正给了秀花二十两碎银。 给戴金耳钉的秀花,不多。 人家子孙儿女的,不哼不哈就给买得起金首饰,就显得他给的这点儿银钱略寒酸。 但也真不少。 该怎么形容这事儿呢,分和谁比。 在农村,娶个大姑娘过礼,也就十五两二十两银钱。 这又不是过礼钱,只是给秀花出门一趟的零花。 这二十两银钱要是小媳妇们知道,恐怕会心理不平衡,好像她们还没有老太太有身价似的。要是被左里正的儿媳妇们知晓,憨厚如左里正的大儿媳,恐怕心里也会很有意见。毕竟只是深接触,还不是自家人,凭啥给零花养外人。在农村,没听说过只相处就给花钱的。 “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不过是出趟远门意思一下。给你就拿着,给亲戚老姐妹我都花钱了呢,更何况花的还是你的。我也听了你的话,在府城吃了不少好东西。带着玉兰和甜水下过四次馆子,小馆子大酒楼的,都进去点过菜,你瞧,花的就剩这几两银钱了。” 这话让左里正心里舒服不少。 尤其秀花承认会听他的话。那个柔弱的语气,说着用他的银钱过嘴瘾买吃喝,让他很满足。 “剩下的银钱,你就收起来,下回……” 没等左里正说完,秀花已经伸出了手,将银钱硬塞进左里正袄子怀里。 她嘴上说是剩了没几两,可她又不是花冤家的钱,其实剩下了一半还带大拐弯儿。 一年到头,农户种一亩地去掉成本才能净剩几两,咋可能大手大脚的花,她就是位普通老太婆,又没花惯钱。 就这,秀花就已经认为自己很尿性了,拿人家的钱买礼物,又借花献佛,还用左里正给的零花顺手为姑爷左撇子买了两个月量的止咳粉,咳咳。 本来想买半年的,后觉得玉兰说的对,不如让左撇子吃冻梨。等到天暖和了,新鲜梨下来了,包括左里正在内,到时候她可以他们熬梨汁。 将剩下银钱塞好,秀花又顺手给左里正的棉袄前襟抿了抿:“我可不要你剩下的银钱,我可以吃、可以花点儿,收下这钱算怎么回事儿。” 为了不让左里正磨叽这个话题,秀花又推过去她买的各种保健粉,“听人说,那些高门大户里富家翁,都喝这些,对身体好,我就给你买了不少。咱喝着喝着指定会断顿,不能像人家似的天天喝,但尝尝吧,活着一辈子,啥都试试味儿,能好一点是一点。” “那你留着吧,我觉得喝你家水就不错。”口感不一样。 秀花寻思:你还挺识货的。 今晚,好些人在屋里说话那阵,她就发现她家玉兰是单独给左里正泡的茶叶沫子。想必用的是神仙水。 “你那个是老头喝的,人家我也给自己买了,我的是花粉。” 她给自己买了一小纸包,正如她劝左里正的那番话,寻思活一辈子也尝尝富婆们喝啥。 要是等到她能顿顿喝得起啊,家里搬进了那种大高门里,她怕她先死喽。 这种小来小去的梦想,能圆就先圆上吧,先尝尝味儿。 左里正自是继续嘟囔,怎么给他也特意买礼物了呢。 心想:咱家还处于想顿顿吃肉的阶段,回头却给他买回来粉,让他喝稀。这不就是乱花钱嘛。 要依他本心,他本是想让秀花买件毛皮衣裳来着。去县里,他见过富家太太穿那种带毛领的棉袄。 却没想到,秀花全买的小物件,但他不会说出来买粉是败家,他败得起,也愿意惯着。将来他自己出手给买带毛领的袄子穿。 且左里正那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没听秀花说嘛,是惦记他天冷爱咳嗽才买的百合粉。可见平日里挺注意他啊。 这心里要多么有他,整个用热乎胸腔捂着,才会连他多咳嗽几声都特别当回事儿。 左里正越细究越心热,忽然伸出手,一把拽住秀花的胳膊。 秀花本来要回原位置坐着,这一薅给拽到跟前儿。 很让人难为情的是,那老头子拽她胳膊也就算了,又滑向她手,还摸来摸去。 “咳”,左里正面上假装自然,“这一晚上,我只能支起耳朵听你和别人唠嗑,又不能插嘴。现在终于给那些人盼走,快和我念叨念叨,进城都吃啥好的了,我瞅你,咋没胖。” 秀花没吱声,感觉外面好像有人想拉开门。应是女儿要进屋铺被。炕被再不铺好,炕会变凉。她在分心要不要立马甩开手。 左里正没注意到外面动静,以为秀花是不好意思像个年轻妇人似的,告诉他在城里都吃了什么好东西,一般村里妇人只有害喜才会馋嘴,只能又拉着手哄道:“恩?问你话呢,怎么没胖。” 在外面的白玉兰:“……” 艾玛,真的,她不铺炕被了,屋里炕愿意凉就凉去吧,她很想搓鸡皮疙瘩。 白玉兰实在是没想到,老头老太太一旦腻乎起来如此牙碜。 没错,就是牙碜,都不是寒碜。 因为她想象中娘和左里正在一起的场景,别看是私下说话,也应是会唠: 峻熙去书院啦,德子和满山什么时候给边境送第二趟酒,家里过年孩子们去五叔家拜年如何,城里酒铺子卖的好与不好,娘着急回来淡季期间预备要存多少酒。甚至会聊李二四口人,以及开春怎么种地和怎么盖房盖酒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