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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小小的黄烟皱着眉头道。 “就是小药丸,一整片的时候,整片咽下去是不是就没那么苦?戳成粉兑水的时候再喝进去,是不是很快就漫延整个口腔?觉得很苦?可是囡囡,你现在吃的苦,还只是一点味道都没有的胶囊啊……” …… 要成为有一技之长的人啊。 后来,黄烟还是没能想出来,长大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于是她只能日复一日的练舞。 参加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比赛,与舞室里的人freestyle,再从freestyle发展到成为一名编舞老师,为选秀参赛的idol编舞,再到自己以个人名义参加舞蹈类的节目…… 为此走到今天,她似乎也只有这一技之长了。 还有什么优点吗? 似乎没有了。 业界好多人称赞她是天才少女,十七岁时是十七岁天才少女,十八岁时是十八岁天才少女,十九岁时是十九岁天才少女……但黄烟认为,如果非要默认她是一个天才,那么这个世界上天才的行列也太拥挤了。 如果非要默认她是一个天才,那她也只是2002年6月6日这一天诞生的小天才,也许6月5日就诞生了6月5日的小天才,6月7日亦诞生了属于这一天的小天才,只是她们各自就业不一样,她的天才属性需要她抛头露面,所以她被世人所知,有些人需要秘密进行到底,而有些人大器晚成,更有些人没有好好的发掘出自己的天赋…… 自始至终,黄烟认为每一个人都是天才,就像父亲在她小时对她说,没有一个小孩儿是笨蛋,除非她不好好学习一样。 她们这些被命运指引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沾了一点幸运。 所以每当她经历一些不幸的时候,她总会下意识地安慰自己,没关系,这点痛不算什么,就好像小时候吃药掰筋总是要生要死,抱着妈妈哭成个泪人,被爷爷奶奶三姑六姨当成笑料,每次见面都要拿出来嘲笑一番一样; 也许现在很痛,但过一段时间回头再看,这点事儿都不是事儿。如果现在哭得稀里哗啦,以后再回想起来,现在的自己一定会遭到日后自己的嘲笑。 安静的走廊,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黄烟立马躺下来,掀起被子盖过头顶。 门推开,外面的人走进来,径自走到床边,似乎在居高临下地看她。 黄烟能感觉得到,那道视线正在横扫着这团被子。 叶衎知道她没睡,刚推门进来,这团被子的后半部分还是鼓起升起腾空慢慢降落的状态。 叶衎伸出手,曲起食指,往她肩膀上轻敲两下,犹如敲门一般。 “饿不饿?” “不饿。”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在想什么?” “自己。” “想自己?” “想未来的自己。” “什么意思?”叶衎纳闷道。 “……在跟未来的自己道歉。” 几乎是瞬间,黄烟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对不起。 你明明可以有更加快乐的回忆。 第24章 在雨中狂舞(24) 叶衎沉默地, 在她床边坐下来。 没试图去掀被子,亦没说话,只是在她低声哭泣时, 抬手摸摸鼓起来的被窝, 顺一顺她的肩膀。 十几岁的小姑娘都要面子, 既然她都自己选择盖着被子,那又何必去掀了她的安全感, 打破她当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无形的屏障。 好在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没哭一会儿, 便慢慢停了下来。 叶衎拿来纸巾盒,敲了敲她的肩膀。 “要纸巾吗?” “要。”被子里面的声音更闷了。 被子边沿轻轻抬起一条缝儿, 一只小手伸了出来,朝空气晃了晃。 叶衎无奈地笑了下,将纸巾盒搁到她的手掌心上。 想到她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进了医院到现在为止都输的营养液。 “饿不饿?”他又问。 “不想吃……”她把手连带纸巾盒收回去。 一点食欲都没有。 叶衎却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低声哄她说:“我让人买了点很快就能吃完又顶饱的,吃一点吧?” 很快就能吃完又顶饱的。“还有这种东西?”黄烟郁闷道。 “玉米。” “……”被子里的手动一动。 “甜玉米。”叶衎补了一句。 “好吧。”她闷闷地应了声。 应的这一声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有个人正在为她的身体而担心。 叶衎陪她说了一会儿话, 多是复述医生的话,高烧未退, 手腕的伤要保持清洁,其他外伤擦伤保证清爽,环境卫生即可。 黄烟一把掀开被子一角,眼神好不哀伤地看着他:“我可以去看看明姝吗?” 这回哭腔浓重, 拖长了声音, 可太委屈了。 她的头发折腾地乱糟糟的, 有几绺发丝糊在脸上, 其余散逸在枕头上。脸颊鼻子眼睛都红红的,因为被子闷红的,因为纸巾擦红的,因为哭红了。 叶衎张了嘴巴,喉口堵了很多话,动了动,只说:“她的家人正在跟她做最后的告别。” 姚明姝,由于大量液体进入呼吸道和气体交换而引起的死亡。 享年十九。 黄烟看懂了他的眼神。 不死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