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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沉不知,何时太子殿下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明明在他前去边疆之际,殿下还是那个心怀仁义、心有苍生的储君。边疆数年,他们暗中都有通信。他知晓殿下对于天下苍生之仁义, 知晓殿下胸腔赫然之抱负。 虽然将军府从未在夺位之中站队,但是他墨沉, 伴读身份,自小同太子殿下一同长大,知晓太子殿下品性仁义。便是皇帝一派的人,都早早将他将军府作为太子殿下的势力。 父亲在他的默认之下,更是从未驳斥。 直到,在太子殿下的谋划之下,他被从边疆召回。 楚承鸣看着墨沉的复杂申请,心中一怔。随即脸上的温和缓缓褪去,爬上面庞的是掩不住地疲倦。即便是在人后,他也罕见如此失态。 但是如若失态一次,能够换得墨沉以及墨沉背后的将军府的支持。 天平的一方缓缓倾斜,那些被斤斤计较的权势成为此时他面上的疲倦。他甚至放下了殿下身份,就像儿时一般,唤着墨沉。 “莫之,这一次是孤错了,你别怪我。” 听见“莫之”,墨沉的面色好了些,但是还是严肃着语气说道:“殿下,在臣从边疆回来之际,殿下便答应了臣。此后臣助殿下大业之唯一条件,便是殿下万不可动公主,护公主一世周全。” “但是殿下,便是乞巧节,臣姑且放过,清水寺一事,殿下当如何解释?” 墨沉此时已经顾不得君臣礼节,他曾经害怕的事情,还是一件件发生了。仅凭借他个人之力,他难以护公主周全,故而在承鸣找上他时,他便是以此为交换。 乞巧节,是承鸣命他约枝枝出宫,后面的一切不要插手。他虽然心中不快,但是想到承诺之事,还是咬牙执行。 但是清水寺一事,殿下已然不顾他们之间的约定。 楚承鸣见墨沉语气虽缓和了些,话语还是尖锐,明白此时不是相争之刻。随即垂头认错:“莫之,清水寺一事,是孤迫切了,未考虑周全。但是枝枝,最后也未受到伤害...莫之你要相信孤,孤绝对不会伤害枝枝的。” 楚承鸣痛苦地闭上双眸,掩于袖间的手却诡异地弯曲。 墨沉难得见到楚承鸣的失态模样,闻言脸色好了不少。随即又是确认了次:“殿下,今后,殿下不会再如清水寺般伤害公主,是吗?” 说谎不需要付出代价,楚承鸣睁开双眼,认真看着墨沉:“不会了,莫之。枝枝,也是孤从小宠到大的妹妹。” 在墨沉欲离开之际,楚承鸣笑着说:“墨沉,孤知晓你心悦枝枝,待到孤登上皇位,枝枝身上那婚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孤定将枝枝许配给你。” * 淮安。 “盛大小姐和太子殿下曾经的事情,就不该说。” 盛稚怔了一瞬,随后面色变得沉默,许久之后才说道:“原世子不言,盛稚也不会随意言说。已是往事,何故再言?” 谢嗣初面上笑意未变,只是意味不明说了一句:“谢某只是举个例子,盛大小姐如此聪慧,但是能明白谢某意思。卿云公主对一切浑然不知,望盛大小姐勿胡言。” 盛稚被听着这一声声“盛大小姐”,只觉得刺耳,刚刚的波澜不惊也被几次打乱,不由得面色冷淡起来,话语间也带了几分气闷:“枝枝自小,最厌恶哄骗之人,世子若是有心,当对枝枝实言以待。枝枝不若世子想的那般脆弱,看来世子亦不全然了解枝枝。” 谢嗣初面色未变,但是面色多了些疑惑,他难得虚心问道:“明知道告知真相会伤害到她,甚至可能会伤害得很深很深,也要告诉她吗?” “你能保证她一辈子不知道吗?” 谢嗣初摇头,他从未想过能够骗过枝枝一辈子。只是一下子让枝枝接受这么多,他害怕枝枝接受不了。故而回道:“或许,以后知道,会比现在要好。” 盛稚眸色微暗,谢嗣初谋算过人,他所言之语,所行之事,自有道理。但是...她觉得谢嗣初可能遗漏了一些地方。 但她未开口,看着面前的珠帘。轻声说道:“到了,哥哥在里面等世子。” 两位婢子掀开珠帘,谢嗣楚迎面看见盛稚口中的“哥哥”。 果然是淮安提督,沈桓。 他温和一笑:“沈兄,许久未见。” 茶室内面色浅浅的人正是沈桓,他一身青色长衫,恍若青竹直直挺立在这茶室之中。 * 楚映枝发愣地打量着这房中的物件,等候地有些无聊了,透着微开的窗户望向窄窄的一角。 这儿很静。 如若有对淮安较为熟悉的人,可能能够从这窄窄的一角中分辨出,这是何处。 但即使淮安是她的封地,这也不过是她第二次来到淮安。她努力记下这窄窄一角透出的风景,欲回去后描摹下来,再结合十三的打探,寻出具体位置。 她望着谢嗣初随藕荷出去的那条暗道,微微摇头,此时冒险前去,对她而言无丝毫益处。这几日下来,她大致打探到了几分谢嗣初为何来淮安。 一应该就是与藕荷详谈之事;还有一件,谢嗣初好像在这淮安寻什么东西。 楚映枝揉揉脑袋。如今重中之重,还是先寻齐三圣令。知晓那些过往之事,她才能真正开始自己的谋划。 父皇、哥哥、谢嗣初,究竟每个人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她得一一厘清,才好一一报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