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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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顶多面对明年不结婚的压力,事实远比预期复杂难解。 冯师延回复他:「你主动跟我提起, 还没有变成简正阳。」 尤晏手机的自动锁定时间是一分钟, 搁在餐桌边缘,壁纸亮着冯师延和他的合照。 旁边人的余光溜过来, 一直盯到屏幕熄灭。 “你前面那个未婚妻?挺可爱的啊。” 尤晏偏头蹙眉,纠正钟小姐——他此刻脑袋繁忙, 自动过滤掉不太熟悉的名字,节省空间——说:“现在的。” 即使不是钟小姐, 以后也会有左小姐, 右小姐。 钟小姐老成而轻蔑一笑,“你我都知道今晚在这里要干什么,冯家现在一团糟, 你们又没结婚,换做我也不会上赶着收拾烂摊子。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大家都这样,利益在首位,放弃挣扎吧。” 尤晏把手机收回来,懒得跟她共沉沦。 钟小姐觉得他的负隅顽抗极其可笑,他认为傀儡远不及自由灵魂的可爱与珍贵。 尤晏又给冯师延发了一条:「还是姐姐可爱!!」 「抱住猛亲.jpg」 姐姐:「看上人家没?照片挺漂亮的。」 yy:「[白眼]」 姐姐:「[偷笑]」 yy:「你还笑我!」 yy:「打屁屁.gif」 姐姐:「吃完给我视频。」 yy:「好的姐姐~」 yy:「乖巧蹲坐.jpg」 像上回谈及不结婚一样,开口前如临大敌的问题,竟然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轻松翻过这一页。 尤晏一边觉得庆幸、奇妙,一边又为没有真正解决的问题隐隐担忧。 一席中秋宴没有宴会气氛,目的扑朔迷离,每个人似乎都心怀戒备。 晚上尤立人特意点名让他回家,有事商谈。 尤晏和巧奶奶客厅跟冯师延视频,冯师延给他们看王素华今年试做的月饼。 巧奶奶笑吟吟说了好多个“真好”,这个词变成她的句号。 尤立人不多时回来,一趟其乐融融的氛围也终止。 冯师延从视频里向尤立人打招呼,尤立人公式化应过。 等冯师延挂断后,尤立人让尤晏上书房。 巧奶奶说:“有什么悄悄话在这里说行了呗,我人老耳朵不灵光,听不见听不见。” 她一脸费劲地拿手护着耳朵。 尤立人对母亲的表演见怪不怪,直接不理会,抬步上楼。 巧奶奶朝尤晏指指尤立人的背影,撅嘴委屈似的。 尤晏才背后轻捶巧奶奶肩头,凑近说:“我一个人也可以,放心吧。” 巧奶奶抡拳师范,“他要是再打你,你揍回他,当然小心点,别给打进医院最好。” 尤晏哭笑不得。 尤晏差点忘记小年夜吃的那一记耳光,但为了打探消息,只好忍辱负重。 尤立人在书房泡茶,让他也缓缓今晚的油腻。 尤晏端着茶杯按兵不动,尤立人不开门见山,他也缄默不语。 “你冯叔叔家的情况估计你大致也听说了——” 尤晏垂眼盯着那杯茶,“没听说清楚。” 尤立人沉吟片刻,似乎在消化儿子的故意抬杠,最终脾气忍而不发,把事件再简述一遍。 不同人叙述的差别微妙地体现出来。 尤立人特意规避冯宏生意失败的原因,那位当家人阿姐在巧奶奶眼里是英雄,在尤立人这恐怕是棘手对象。作为男性集团成员之一,尤立人恐怕也觉得被一个女人抹了面子。谁能想到他们见怪不怪的出轨,竟然还能成为生意失败的诱因? 可笑! 尤立人自己虽然没有出轨习性,但对此并未深恶痛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无形维护了同性利益。 尤晏讽刺一笑,“今晚和钟家的人一起吃饭,是鼓励我重蹈冯叔叔的覆辙吗?” 尤立人一直觉得他这个儿子不太像儿子,被巧奶奶养得像女儿。聪明倒是挺聪明,但缺乏一点野心,缺乏一点尖锐,有时看问题角度不太对,比如冯宏事件上,冯宏出轨引起的情绪波动,竟然比“继续和冯宏合作可能尤氏也会遭受风险”还有厉害,尤晏明显把感情摆在利益之前。 尤立人说:“你钟叔叔一直想见见你,正好他女儿也回来过中秋,凑一起了。” 尤晏冷笑一声,茶杯水面也跟着浪动。 尤立人又悠悠沏了一杯茶,“保持开放的目光,抓住一切有利机会。” 尤立人跟他打太极,尤晏也不能按头让他承认。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前头跟冯师延说出“可能会取消婚约”的消息起不到预警,只有扰乱心神的效果。加上人不在身边,尤晏开始后悔那么快透露给她。 中秋到十一假期短短十来天之间,尤氏和冯家有几个到期合同不再续约,转而寻找其他公司合作,隐隐佐证看似“空穴来风”的“取消婚约”消息。 尤立人可谓多管齐下,放出“取消婚约”的风声,安排和钟家私下会面,不再续约合同,直接给冯宏造成经营压力,间接给尤晏和冯师延感情压力。 后来跟冯师延视频,虽然没有因此吵架,尤晏总感觉有堵墙挡着,窒息般难受。 如果当真“取消婚姻”,他们应当不至于马上分手,但跟家里长久耗下去心神俱疲,加上两人明年即将异国…… 尤晏不敢往深处想,只盼十一假期快点到来,能和冯师延面对面。 g市的机场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冯师延一看见他,撒开拉杆箱就跑过来,尤晏也迎上去接着,稳稳把考拉托进怀里,然后再回去捡她的箱子。 考拉亲了一会树,尝到两片嫩柔的叶子,才让放下来。 冯师延说:“好像你第二次来机场接我。” 尤晏说:“你来找我都喜欢空降突袭。” 冯师延挽他胳膊,两个人在空调里呆久了,肌肤带上舒适的凉,她忍不住两手上下搓动,又跟拧毛巾似的轻拧一下。 毫不意外地,尤晏又暗暗鼓起肌肉,邦邦硬。 冯师延笑着低头用脸颊贴了贴,尤晏抬起胳膊,直接揽她肩头。 两个人黏黏糊糊往停车场走。 尤晏说:“你怎么换个小箱子了?” 冯师延惊喜他的细心,说:“我怕你车子装不下。” 第一次来接她时,尤晏不得不叫出租车把她行李箱单独送回去,兰博基尼装不下。 尤晏无奈一笑,掏出一把保时捷钥匙,“我怕你箱子装不下。” 说罢,不远处一辆卡宴车头灯闪了闪。 冯师延愣了一下,莞尔道:“变成‘麦琪的礼物’了。” 尤晏将她揽紧,偏头吻一口她的发顶,“最好的礼物。” 为彼此着想的真心,就是最好的礼物。 她的小箱子放进卡宴尾箱像底托上的戒指似的。 冯师延系好安全带,开始播报行程:“一号我找姣姣有点事,二号上午去看我爸爸。” 尤晏啊一声,扯扯嘴角,“我优先级那么低。” 冯师延说:“后面几天都陪你。” 尤晏被安抚,尾巴又不好太翘,稍微朝她欠身偏头,右脸颊冲着她。 “来。” 冯师延会意,凑过去亲了一口,又将他脸颊掰正,吻他双唇。 尤晏给她的“慷慨”激活,咔咔笑了两声,想深吻她。那两下笑声牵动她的笑意,冯师延肩膀颤抖,笑声在两人身体间来回倒腾,深吻打了折扣,呵呵咔咔的,渡气似的。 冯师延和尤晏默契松开,手背抵着自己嘴唇还在笑。 尤晏自言自语:“不笑了,开车了。” 冯师延:“好。” 两个人仿佛进入新的游戏,一齐绷紧表情,还偷偷看对方一眼,生怕作弊。 目光对上的那瞬,冯师延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 “……” 尤晏破功噗嗤,佯装哀嚎:“你逗我笑,好坏!” 冯师延恢复常态,说:“明明你自己把持不住。” 尤晏:“是啊,我在姐姐面前没有定力。” 他轻松转着方向盘,把卡宴开出停车位。 冯师延说:“再定一下,回家再说。” 尤晏笑到半路,轻轻咬住下唇。 冯师延把冯宏约到一家包厢设计与隐秘性兼得的饭店,亲自给冯宏倒茶。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请爸爸吃饭。” 冯宏留意一眼茶水,不咸不淡说:“听说你自己创业,还搞得挺像模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