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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一表人才的男人,我以为我终于,至少是有了他至少是安全的吧,是不会伤害我的吧?他也没有伤害过别人吧?这类的幻想。我的要求已经很低了吧?我的幻想把我从满是焦虑的世界抽离出来一点点,我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去。” “就连他提出那样的关系,亦是建立在我同意的基础上,我不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关系,实际上我知道我骨子里烂透了,可我也无法接受有人替我做一些让我堕落的决定啊。从小被强制失去我想要的、或强制拥有一些不想要的缘故,导致长大后我对别人的‘可以吗?’根本无力拒绝,当他询问我能不能为我们的生活添加一些娱乐色彩的时候,我心想,当然可以,又是什么时候有人觉得这些还需要征求我的同意了呢?从小到大,那些光明正大偷窥我的神经病,在学校当众扯我头发内衣带的男同学,拽我裤子的女同学,他们从来没有问过我一句可以吗?所以当我的男朋友这么询问我的时候,我有什么理由不可以呢?” “虽然人们都说事情一码归一码,可这个世界就是码换码的呀。” 她脸上有划过的泪痕,眼前一片雾水朦胧,为了祈求眼前这个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能伸出援手,尽管情绪濒临崩溃,上气不接下气,但她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要与这个男人交换条件。 她努力调整着换不过气的节奏,大口吸了两口气,才勉强给胸腔供上气。 情绪艰难得到平复。 “我知道我们素不相识,你没有理由帮助我,倘若我遇见这种事情,也只会觉得荒诞,给自己找麻烦。” “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但是……”她又换一口气,声音沙哑,“先生,带我走吧,只要让我远离我的从前,”她轻声一顿,菱形的大眼睛坚定,双臂挂在他宽阔的肩,仿佛是从来没有的力气,突然注入了软弱的躯体,“我很好操的。”说罢,她又飞快地阖上双眼,为这大胆露骨的话感到羞耻,脸颊撇上两抹嫣红。 可偏偏这长篇大论,最有用的,能打动男人的,也只有最后这一句话吧。 “好。” 阿随猛地抬头看他。 “记住,”罗文作还是那副模样,冷淡的表情,“今天你跟我走,是自愿的。我不要求你什么,只要你在性上放得开。” “……” 像文字陷阱。阿随犹豫一下,想补充。 罗文作却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1v1。”把手落下,门打开,他走了出去。 被看穿,阿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病房里没人,安东尼不在,等阿随将病号服换下,再出洗手间,才知道安东尼方才是出去寻罗文作了,到处都没找到人,回到病房见到人,却又没生气没抱怨,更没询问他去哪里了,仿佛罗文作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住院期间,没其他人来探望过,她自己的东西本身亦不多,一个旅行袋装完,扔进罗文作开来的梅赛德斯后座,一辆底盘超高,七座宽敞的通勤车。 她与安东尼坐在后座,罗文作在前亲自掌方向盘,先送安东尼到居住的地方,路上说了几句话,大意是年底事情太多,他暂时没想好来年要做什么,让安东尼回莫斯科过年。 待人下车,车子便驶离马路牙子,阿随靠在窗户边上,与车外的安东尼挥手告别,渐渐地,人越来越远,黑点越来越小,直到车子拐弯,安东尼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到前面来。”罗文作从后视镜看她一眼。 “我们现在去哪里?”阿随很听话,解开安全带,从中间爬到副驾驶座去。 “Troms。”罗文作开窗换一换风,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又关上,车内恢复肃静。 “哪里?”阿随迷茫。 “挪威最北的小城,特罗姆斯郡,位于北纬六十八度到七十一度之间,”罗文作轻声道,“那里有一处房产,你大约会喜欢,再过不久,一两周,Troms就会出现极夜现象,到次年一月中旬,都没有日出。” “整个郡没有光亮!?” “有灯。”罗文作听出她语气中的喜悦,“中午微亮几个小时,其余时间都是黑夜,你会喜欢的,”他笃定道,“那会让你有安全感。虽然人们都说挪威的极夜难熬,容易让人抑郁,等你撑过这个冬天,来年的午夜太阳等着你,太阳会升起两个月之久。” 他的话让人抱有很大期待,阿随内心隐隐约约为此颤动。 沿途一路倒退的景色,奥斯陆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终年温和多雨,今天却难得放晴,无雪,但也许往北走就可以看到连绵成片的雪山。 “我们要一路开车去吗?”阿随回头看他。 “我享受开车的旅程。” “这样。”她微微颔首。 对此她情绪相对平淡,罗文作却觉得好笑,赌她不知道奥斯陆离特罗姆斯郡到底有多远。 足足一千多公里,开车少说半天,十二个小时打底,不同公路有不同程度的限速,遇上雨雪交加的天气,可以从早上开到翌日凌晨。 特罗姆斯郡是旅游景点,被称为北极之门,同样纬度的加拿大在零下三十多度,但特罗姆斯郡才堪堪零度,最低的那几天也只到零下十度,比较抗冷的体质穿一件羊毛衣和羽绒服刚刚好,对于刚刚出院又急需一点安全感的阿随,Troms是最佳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