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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正也有些担心,他们家的支起来的店招牌,就叫王家马肉饭,马肉,这进来的客人会不会嫌弃不吃马肉,都去别家了? 婆娘说别家有的要开业时候赠送个小菜,还是赠个茶点,为了招来人。 这一家那招的店小二都是年轻人,那一家的还会说洋文呢,有的自带老主顾,他们家也是要什么没什么。 可这马肉饭本就利薄,顶多是桌上给客人添着热茶水,还都是那茶叶沫子冲出来的,送碟花生米更是送不起啊,他们哪能跟这大饭庄比。 这游艺园开业之前日日夜夜的担忧,心里上上下下的,王元正有些时日都没去管那个神碗,什么神碗也比不上自家现在这买卖啊。 终于等到了乐世界游艺园开业,那些拿着经理说的招待通票的人来了,有穿长衫的,还有那旗袍小姐,还有穿西装的,有洋人,王元正见识到了不少名人呢,虽然他不认得几个,但有着别人解说,听的也是津津有味,这个是什么大报纸的主编,那个是北宁大学的教授,还有官府什么局哪一家的公子小姐。 这帮人进来的架势跟他当初没啥区别,处处瞧着西洋镜,夸赞着什么。这些人没有几个来马肉馆吃饭的,王元正的心里又是有些松快又是有些失落,松快的是他们不来吃白饭,自家就少亏点钱,失落的是这些名人啊都不屑于吃马肉饭,那之后来的其他人会不会也不吃?那生意岂不是好不了? 最开始开业,经理说着叫什么不对外营业,都是给这些拿着招待通票的人来玩的,人少一点,不挤,王元正懂得这个道理,以前什么大官皇亲国戚出行不都得清场子,进一个酒楼吃饭都不留外人。可这群人大多吃饭去了四楼,或是在一楼的几家八大楼分馆子里,进了王家马肉饭坐下来吃的屈指可数。 王元正心急如焚,这要是以后大片的人来,虽然当初自己的设想很好,但这大片的人来都不进自家吃饭,这每一天的租金,洋楼里用的是电灯,交的是电费,买桌椅板凳的钱,每天备料的钱,在这里待着是舒服了,不用风吹雨打了,可天天那钱都在手指缝里溜走啊。 要怎么招来客人呢? 王元正愁眉不展的时候,隔壁的酒铺贴出来了告示,说是要举办什么劳什子的“呷酒比赛”,比拼这乐世界的酒王,王元正听他们讲了这比赛,心里一惊。 一杯酒两个小洋,就是二十个铜元。那酒有洋酒,也有啤酒,还有黄酒,果酒,花雕酒...... 这比赛的规矩是,报名参加的呷酒比赛争夺酒王之人,小洋二角报名就能喝一樽酒,呷一樽酒必须饮的干净,一杯喝完了下一杯免费无限畅饮,但只能一杯一杯来,而且这酒杯必须喝干才行,如果酒杯有剩,那这参赛饮酒者的比赛资格中止,之前喝过的几杯也都要算做酒资。 王元正心想,这嗜酒好酒之人从来不少,真若是一杯一杯地喝下去,这隔壁的酒铺还不知道要赔上多少大洋。 但又想着,那好酒之人只怕一杯饮完就要接着饮,根本觉得这酒喝不够,人的肚囊就这么大小,就算是用酒灌了个水饱,到最后那一杯无法直接饮下,喝不下去剩下,酒资全算,又是店家赚钱。 文人多好酒,这时候拿着招待通票进来的主儿大多是不差钱的,又有不少好雅量,觉得自己酒量不错,参加比赛之人一时许多,这饮酒的比赛时间是八个小时,还不到半天,就已经不少人喝得烂醉如泥,王元正看的是瞠目结舌。 听闻最后不少人洋酒也喝,葡萄酒也喝,黄酒也喝,开始直接灌下去了两三杯,没过一会儿只一口就不行了,大多数人都照价付钱,最后不过是两三人赢得了比赛。 这呷酒比赛,隔壁的酒铺一点没亏,还赚了一大笔钱呢。 王元正寻思着,酒铺能这么干,一杯酒小洋二角,自家的马肉汤饭一碗也是小洋二角。 一杯酒下了肚除了嘴里的酒气,获得了片刻的快乐什么都没有,可自家这一碗饭却是实实在在的能吃饱啊。 他盘算起来自家若是办这比赛,肯定不能指望这群拿招待通票前来的达官显贵,而是得指望那些日后前来的普通民众,若是有身高体大的大肚汉,这能白吃到饭食的机会可不会放过。 况且,王元正手里还有神碗在!只要有那神碗在,放到最后,不管这人肚子怎么敞开吃也吃不完。 到时候,自己只要出来喊停,来者只能规规矩矩的照价付钱。这本来只吃一碗饭的人吃了十碗,自己就是多挣了几份的钱啊。 只不过隔壁那酒铺的比赛是许多人一起的,但王元正手里只有一个神碗,一次只能来一个人。 这呷酒比赛都快速闻名,甚至引来了不少人询问什么时候办第二次,有了第一次之后名声就传出去,即便是没办比赛的时候都主动上门,听闻没有比赛也不气馁,还能顺便留下来,一口传一口,人传人,名声很快就出去了。 可王元正想着,到了饭点要是办这比赛可就亏了,神碗只有一个,比赛也只能让一个人来,为了不耽误晌饭的生意,他这比赛得放在没人来吃饭的时候。 这样的话,饭点生意好的时候挣钱,早上晚上没人来吃饭,但是有人来比赛的话也挣钱啊,一个人就相当于十个人! 王元正的小算盘打的是噼里啪啦响,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贾二的惨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