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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内经》有载:“日中至黄昏,天之阳,阳中之阴也。” 等到合夜鸡鸣,阴中之阴之时,也许成功率会更大。 但那个时候,估计蛐蛐儿早就找上门,崔子铭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难说。 眼下正是阳中之阴,夜晚将至,阴气渐浓。 手中银匕割向无名指,深红的血滴落在银镜之上,洛萤于心中默念:“天地乾坤,我见阴阳。” 幽幽烛火忽闪忽闪,忽明忽暗,看似要熄灭,但又猛然燃得越来越亮。 原本这卧室之内并不幽暗,但此刻,洛萤只觉得自己周遭渐黑,越来越暗,而身边的烛火之光越来越亮。 她一手持银镜,一手并未放下自己的银匕。 虽然不知道这个仪式会不会召唤出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为了防患于未然,她并没有放下自己的武器。 浓深的血液自顾自地那银镜之上蔓延开来,明明只有一滴血,却仿佛将整个镜面涤荡。 洛萤眼睛盯着银镜,但并没有放过身侧的变化。 她当然注意到了烛火的闪烁,书房之内仿佛有风,窗扇抖动,丝丝寒意。 音色的镜面被一片血色模糊,洛萤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闪,眉心一阵刺痛。 这是......仪式起作用了? 洛萤只觉得自己眉心酥酥麻麻,先是如同针扎一般,紧接着仿佛是什么在啮咬一般,丝丝凉气渗入眉心,浑身的体温都在下降。 这是一种很难以语言来形容的体会。 酥麻感,痛感,凉气仿佛在心底升起,整个人如坠冰窟之中,但意识很清醒。 不知是多久过后,洛萤看着银镜之上的血液干涸,一点点全部消弭不见,半分痕迹都不曾有。 十二只白烛早已熄灭,不,不只是熄灭,洛萤看着地面的狼藉,蜡炬成灰才是对此刻最精准的描述。 如果不是地面上依旧残留的些许蜡油,还有她无名指上缓缓愈合的伤口,这仿佛就是一场梦境。 洛萤轻轻抚摸自己的眉心,她应当是有一些改变,但什么样的改变自己却说不出来。 以银镜对照自己的面容,比之从前,仿佛阴气笼罩,多了些莫名的气息,她再一眨眼,又仿佛一切如常。 洛萤起身扫视着室内,也没人来给她解释解释,这究竟成没成功。 不过验证还是很简单的,她起身打开机关进入密室,打算去看看那几个诡物。 机关门悄然无声,洛萤没有拿煤油灯,光线有些暗,但她并未受到影响。 距离上次从密室出来,也就是半天的时间。 秘字号内依旧是悄然无声,洛萤看了一眼,无论是破毛笔,鲛人烛,还有那百宝箱都老老实实地呆在架子上。 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墙角的存银箱和两个银元堆,嗯,依然冒尖,跟自己临走的时候一样,看来没少。 洛萤走到博物架前,挂毛笔的笔架有着些微的颤抖,鲛人烛一动不动。 好像没什么不同? 洛萤轻轻敲了敲眉心,重新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顿时有些变换。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博物架还是那个架子,但眼前所见之物,似乎都多了一层蒙蒙光晕。 破毛笔还是破毛笔,但洛萤看过去,似有无数文字蕴含其中。 鲛人烛的烛台之上,洁白的烛身似有无数幽怨虚影。 再看那百宝箱,内里一片幽深,仿佛看不见尽头,又有各色亮光闪烁。 洛萤捏着下巴,这是不是阴阳眼她不知道,但此刻,自己已经能够看透这些诡物的表面直达深处。 不管以后能不能见鬼,对付诡物还是没有问题的,这就足够了。 她甚至看到这博物架上,还有几个柜子里隐有光晕透出,洛萤打开挨个看了一眼,有黄表纸,有朱砂,有不知名的线香,还有香料等物,都是一些日用消耗品,应当是洛永诚留下来的。 洛萤不通玄术,更不懂画符燃香一道,这些东西她暂时也用不上。 在密室之内确认自己已经开眼,洛萤就出了门。 将地面的残余收拾了,看着自己没用上的黑狗血等物,洛萤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没准哪一天就用上了。 洛萤并不知道的是,当她从机关门中彻底走出,过了一炷香之后,密室之内的破毛笔凌空飞起到了那桌前,笔走龙蛇地书写着什么,一旁的钢笔也抖动着落下字迹,最后,这并没有写了几个字的宣纸被不起眼的百宝箱吞入,再无踪迹。 ... 是夜。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 夜空浓黑如墨,只有三两星辰熠熠生辉。 天桥胡同内的旁家院落里已是响起阵阵鼾声,诚和当之内寂静无比。 蒋叔与王妈,还有少年头宁爷都被要求呆在屋子里不要出来,徐长平还有董家三兄弟,则是进了饰品房与号房看守。 虽不知东家要做什么,但在当铺之内工作,不看,不听,不问就是基本原则。 各个房间之内烛光幽暗,诚和当的偌大院落里,半盏油灯都不曾亮。 太阳早已落山,晚风沙沙,王小田突然打了个寒战。 “萤姑娘,我们要做什么?” 一旁的崔子铭同样在等待洛萤的回答,此刻,他的内心无比煎熬。 今晚那些蛐蛐儿真的会来吗?如果来,死期将至他又该如何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