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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泽旭见她醒了,笑得特别开心,连忙将放在床头桌旁的米粥端起,用勺子小心勺了勺,似是还怕烫,又用嘴仔细吹了吹,说话的语气轻柔低声,有点像在哄生病的小孩子:“我估计你这时候该醒了,买了碗米粥,有点烫,吃时小心点。从出事到现在你什么东西都还没有吃过,一定饿坏了。” “你不用去上班吗?”她不顾肚子里真实传来的饥饿感,想方设法地想把他支走。 他摇了摇头,暂且停止了吹米粥,抬头看她,嘴唇微弯,望着她的漆黑的眼里,尽是细碎的温柔,犹如夜里,月光下泛着细碎月光的海面:“公司里没什么大事,我全权交给许棕天负责了。” 许棕天。这听到这熟悉的三个字,却仿佛是从天寒地冻的北极那里走来,传入言简默的耳朵里,她的耳朵冷得快要冻结了,心尖也为耳朵那里彻骨的寒意微微颤抖了一下。 妈妈安然无恙,她对何泽旭的恨意消了一大半,还残留下的恨意,就全部来自这个叫许棕天的人。 “你很重用许棕天?”耳边的寒意在肆意地往周身蔓延,肚子里的饥饿感也因此更加强烈,她强力忍着,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正常。 “嗯。”何泽旭天稍有点惊讶地看了看她,她以前从来不过问公司的事的。 言简默尴尬地笑了笑,心中一下明了,原来他现在就已经开始了。强烈的饥饿感,浑身彻骨的寒意,她忽然觉得这里不是病房,而是慎人的地狱,万分难熬。 她像是忽然被某样东西逼到了一个密封黑暗的空间里,她怎么也逃不出,只有一个办法,离婚。心中忽涌起强烈的想离婚的念头,那么的迫切,犹如想要逃离那个空间一样的迫切。此刻“滴滴”节奏永远不变冰冷的机械声,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帮助她在表面上恢复些冷静的东西,她艰苦难熬,但依旧小心翼翼:“如果我说,我想和你离婚,你会答应吗?” 他的双手不经意地抖了抖,调羹和陶瓷碗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索性把米粥先放回了床头桌上。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嘴角一边轻轻往上一扬,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慢慢覆在了她的额头上,碰到了她额头上被包的紧紧的白纱的一瞬,又迅速将手撤了回来。眉头虽微皱着,但嘴里却满是宠溺地笑意:“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她忽然觉得自己无路可退,或许是太饥饿了,她口中又干又涩,她盯着他,故意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和你离婚。” 何泽旭这次听得太真切,嘴角收拢,再无半点笑意,原本微皱的眉头反而展开,就这么同样直直地看着她,只是没说出任何一个字。 看着他的反应,言简默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彻骨的寒冷和强烈的饥饿感瞬间消失殆尽,她感受到从心头那里传来的股股热流。 “咚咚”突然而来的敲门声,似是一把斧头,突然阻断了她贯流全身的热流。 何泽旭却似是得到了解放,低声的话语中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愉悦:“我去开门。” 因为在绝境中,建起的所有的高强壁垒,金盔铠甲,在此刻,彻底崩溃。她全身的意识忽然全都回到了现实中,转头看了看何泽旭走去开门的背影,言简默泄气般地小声嘀咕:这时候还能有谁? 抬眼一看,果然是高馨月,她最好的闺蜜。 高馨月见言简默还能向她做失望的表情包,看来恢复不错。将买来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水果放到床头桌上后,毫不客气地坐在床边,向往常一样笑嘻嘻地和她打趣:“我的小默默,别怪我昨天没来看你啊。昨天有急事走不开,你出事那晚,我可是马不停蹄地飞奔到你身边的。可惜没有赶上你的初醒。不过有你的宝贝郎君陪在你身边,我看你啊,早就不在乎我来不来了。”说完高馨月还别有意味地看了看何泽旭。 经过了刚刚的事,何泽旭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言简默微扶了扶额,这馨月几句不离调侃她和何泽旭的尿性,都是她亲自培养出的。她以前太痴迷何泽旭了,从一开始的暗恋就开始在馨月面前嘀咕何泽旭了,这嘀咕的频率,现在自己想来,都觉得可怕,也不知道馨月当初是怎么忍着听下去的? 虽对馨月有点点的歉意,但好闺蜜之间的互贬的习惯,几秒,这点歉意就在言简默心中消散了。 “我看你今天也不是特地来看我的,是来看你家宝贝杨子轩的吧。”言简默同样别有意味地看了看高馨月,随后又故意装作一副失宠的样子。馨月也没少在她面前嘀咕她暗恋的杨子轩。 高馨月很不负众望地羞红了脸,正巧的是,杨子轩在此刻进入了病房,例行检查了。 见杨子轩走了过来,言简默偷偷推了推正低着头害羞的高馨月,一阵挤眉弄眼。别看馨月平时挺活泼外向的,可一在杨子轩面前就腌了。 就连在一旁看热闹的何泽旭,此时此景,也忍不住抑制笑意地咳嗽了几声。 杨子轩做事很认真,丝毫没受周围人异常反应的影响,只微微向突然到来的高馨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便一丝不苟地执行起了医生的检查的职责。 他拿着本子,问了言简默几个问题,笔尖在本子快速地写了几个字,随后带着医生职业般的微笑对她说:“恢复得很好,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