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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上一次的经验,所以这次路两边的百姓情绪更饱满,知道新皇爱民,喜欢热闹,故而并不拘束,胆子大的少女还往车舆上扔绣好的荷包,不过大多数都打在了禁军的盾上。 知道是百姓的心意,但这心意沈罗珏不能要,万一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扔石子火暗器,伤到沈罗珏怎么办? 皇帝遇刺,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大家都不敢放松警惕,全场最放松的,就属这些百姓了。 越靠近西城门,周遭百姓越少,官员及家眷占据了两侧的位置,还有玄甲卫与使臣。 礼部按照沈罗珏的意思,特意将瓦勒塔部的位置安排在距离城门最近的位置,等到时候,瓦勒塔部的胡狄可以跟随沈罗珏登上城楼,亲眼看见沈罗珏封赏让瓦勒塔部大败的仇敌——踏风军。 沈罗珏下车时,特意看了眼瓦勒塔部的使团,为首的青年看上去二十左右,鹰眼勾鼻,眼窝深邃,五官立体,虽然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但和大庄人长得不太一样,即便唇角带笑,也让人觉得很危险。 这应该就是胡狄,瓦勒塔部的小王子。 那个名字和周溶月绑定的男人,除了一张好皮囊,沈罗珏没看出有什么厉害之处。 不过年纪轻轻,倒是挺能装,同样是参加封赏仪式,其他瓦勒塔部的使者脸都黑了,他还能笑出来,看着一点儿都不介意。 看了对方两眼,沈罗珏就移开了视线,没什么兴趣,反正对方大概率是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登城楼的时候,沈罗珏想起了瓦勒塔部的地图,那张地图还是在直播间观众的提醒下绘制完成的。 大庄对瓦勒塔部的了解并不多,地图也只有接壤的地方比较详细,其余地方有大片空白。 瓦勒塔部的领地分成两部分,与大庄接壤的那一半是沙漠,大部分领地是漫无边际的草原。 他们的牛羊马都是在草原上养着,瓦勒塔部人也生活在那边,因为沙漠里实在是没有吃的,子民活不下去。 但是草原上的生活也很困难,瓦勒塔部人不会种地,即使种地,产量也很低,他们的昼夜温差太大,种子有时候种下去,一晚上就冻死在地里了。 因此每到了冬季,瓦勒塔部就会集结大量的青壮年,让他们做兵,去抢夺大庄边塞的城池,即使进不去城,也能抢一抢附近的村庄,抢到就有粮食过年活下去。 说白了,大部分瓦勒塔部人的行为只是为了生存,是生存的环境过于恶劣,让他们选择挥刀向他人。 沈罗珏知道,但她无法容忍。 穷山恶水多刁民,人如果没有道德的约束,就是没有下限的畜生,当他们吃人的那一刻,就不能算作人了。 城楼之下,早就站好了数万士兵,钟婉宁骑着高头大马在最前方,赤红色的骏马上,她穿戴一身银甲,手中持青色长木仓,旌旗猎猎,上绣有一个“钟”字,万人列阵并无嘈杂乱声,就像是城楼下站着的不是万人,而是摆放着数万石头。 沈罗珏目之所及处,均是披甲士兵,肃杀之气盘旋上空,震得瓦勒塔部人脸色苍白。 “陛下到!” 礼部官员长喊一声,钟婉宁马上扬手,身后小兵挥动旗帜,万人行军礼,高呼声震天。 “踏风军,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这喊声似乎凝聚成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让城墙上的胡狄不禁身躯摇晃,几乎站不住脚了,他心中突然生起颓意,若瓦勒塔部的敌人是这样无敌的一支军队,这样强大的国家,他们有可能赢吗? 胡狄不清楚,那一刻他在心中说了一声输。 登上城墙的官员同样大受震撼,情绪激动的看向底下的士兵,因为能上城墙的官员身居高位,情绪掩饰的还不错,最多就是胡子抖得厉害,手抖得厉害,眼眶红了。 作为被所有士兵注目的人,沈罗珏才是最激动的那个,但是激动之余,她也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责任。 这些人,还有那些为她欢呼的百姓,还有这广袤无垠大地上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生活,都会因为她的决策发生改变。 她能做到吗? 她到底是会给这个国家带来新生,还是会带来灾难,沈罗珏不知道,或许只有站在久远以后的人,才能为她现在做出的一切,做出真正的评价。 沈罗珏没有按照礼部送上来的流程,安静站着当个吉祥物,让礼部的官员去宣读今日的旨意。 她先是抬手阻止了礼部宣旨的动作,然后喊了一声,“众将士,免礼!” 她的声音借由风吹到了更远的地方,但人实在太多了,肯定有人没有听到。 钟婉宁又打了个手势,旗帜摇动,所有士兵全部重新站直。 沈罗珏明白了,后面的士兵是看旗语行事的。她也没想多说什么,只是不想让这些为国家拼杀的人,弯腰低头卑微的拿取荣誉。 他们应该像现在这样,昂首挺胸,骄傲的听自己的奖赏。 她让礼部官员念旨,礼部官员的声音不够大,但是在底下的军队中,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礼部的官员,旨意的声音会一步步传下去,确保每一个士兵听见。 沈罗珏有钱,大庄的国库也有余钱,因此赏赐在金银上很是简单粗暴,所有参与此战的士兵,赏赐一年俸禄。杀一个瓦勒塔部贼子,赏赐银十两,瓦勒塔部此番死了两万余人,这就是二十多万两白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