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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出在,于临海县的大族来说,他们失去的太多,已经无法共赢了。在洪家没有来到定安前,临海县的大族独占海上贸易,同时还培养家中子弟入朝为官,为家族谋取好处,这样的勾当他们做了千百年。但是洪家来了后,直接利用朝堂之上的权力,将肥肉从临海大族的口中撕下来大半不说,还百般打压临海大族在朝中的子弟,让他们无高升之路,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此等仇恨,临海县的大族怎能轻易咽下?” 沈罗珏明白了,“所以今日前来赴宴的,没有临海县大族。” “当日迎公主入城的人中,也没有临海大族前来,洪家如今因太子一事遭了灾,临海大族们拍手叫好都来不及,岂会来帮扶公主,让公主对他洪家更高看一等?” 沈罗珏端起一杯热水抿了一口,她是公主,故而才有在宴席上喝白水的自由,而她的客人们不是喝酒,就是喝煮的和中药一样味道很奇特的茶。 但对于客人们来说,饮茶饮酒才是乐事,喝白水才奇怪。 “世间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若不来定安,还真不知道洪家处境竟如此危险。” 四家在安宁呼风唤雨,好不威风,结果洪家在自己的地盘上,还干不过临海的大族们。 沈罗珏几乎有些想笑。 但是说到这儿,沈罗珏又有些迷惑了,“那齐家是属于定安县的,他们应该是洪家一派,洪家任由附庸之人遭了秧,难道不怕追随者寒心?” 朱瑶彧摇摇头,她在定安主要是读书,交际的圈子也在士人圈中,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她不过是听个大概,并没有深入。 “我更有兴趣想会一会洪县令了,洪县令怎么还不携妻女前来?别是被什么给耽搁了吧。” 沈罗珏说着神秘一笑,朱瑶彧了然抬头,有些惊讶,“公主觉得,今天落网的鸟儿,会是洪岩?” “也许还有洪玟,你不是说,齐家的家主,身份有些不一般嘛。”沈罗珏扬起一抹看戏的笑,“可惜我没办法当面看看那两人是什么反应,不过能做下戕害好友一家老小之事者,想必不会有痛哭流涕,伏地道歉的表现了。” 朱瑶彧赞同,此时有人来报又有一家携妻女前来拜见,两人不再细谈。 另一头,后院客舍附近,无人林荫道上。 “大郎,时辰不早,筵席已开,岩还未曾拜见公主,怎能先去寻二郎,这太过失礼啊!” 洪岩看着眼前的洪玟,只觉得脑子像炸开一样,额角不住跳动,右眼皮更是一刻不停的跳,大难临头的阴云笼罩着他。 洪玟淡定的穿行在公主府内,这公主府本是洪家的宅邸,因着公主来访,才腾出来为公主暂住之所,他以前常来此处,最是熟悉道路。 他知道洪璋住在哪儿。 “哎呀大郎!”洪岩看洪玟越走越快,他连忙伸手拽住他,“咱们快些回去吧,二郎不可能受委屈,你别忘了定安公主乃女眷,万一她在府上有客,咱们过去闯了人家女子的院落,被人乱棍打出来,岂不是颜面尽失!” 洪玟有些犹豫,但很快他又坚定了。 “青山,你若愿同我前去,便小心行路,莫要出声,你若不愿同我前去,便在此等候。”洪玟是打定主意今天要见到弟弟。 “大郎你年岁也不小了,怎还像个少年人一样,做事冲动不尊礼数呢?”洪岩简直要被洪玟气死了,嫡系这哥俩似乎脑子都有问题! “你不懂,我有要事要当面与二弟说明白。” “那你到宴席上等他不行吗?或是同公主说一声,难道公主会拦着你们不许相见?” 洪岩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洪玟这样着急,明明三天前洪玟还悠闲的很。 洪玟面上几经色变,最后叹口气道:“青山,你还记得齐家吗?” 一听到“齐家”二字,洪岩立刻变了脸色,视线不自然的飘忽不定,“大郎说的是哪个齐家?” “自然是一家被害的齐家,齐数齐修远,你我总角之交,莫不是青山忘了?”洪玟合眼,敛去眸中的难过,“当初玟无力保住修远一家老小,今日我决不能再错了。” 洪岩右拳微攥,胸膛起伏不止,瘦弱的身躯像是被石板压住,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让他几近窒息的压力。“大郎,你我皆是有妻有儿,年过不惑之人,世事无常,不如意十之八|九,何必执念?如今你一意孤行,想为修远鸣冤,是想将洪家百年声望,你四十年的好名声,全部赔进去?” 洪玟闻言震惊不止,他颤抖着说出几个字,如杜鹃啼血,带着浓重抹不开的恨意,“你也知道当初的事。” 洪岩没有回答,而是再一次劝洪玟,“宴席已开,夫人与峰儿还在等我,大郎,你的妻儿也在等你,不要任性。” 洪玟气的身子不住颤抖,他抬起右手,想怒指洪岩,半天却都伸不出手指,他身上刻下的洪家之礼不允许他对着族弟做出如此动作。 半晌,他才哀叹道:“你以为这件事我不提,便能永远被遮掩下去?你知道我为何会如此着急寻二弟吗?昨日晚,有人来报,公主的玄甲卫在紫罗山抓到了一个猎户,那猎户名为章叁,若我没记错,当年动手的领头之人,也姓章,名章强,家中行三!” 洪岩越听脸色越难看,他四处张望了下,确保附近连个鬼影都没有,才低声同洪玟说:“大郎你小声些!你竟敢派人盯着公主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