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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妈呀!rdquo; 王婶子着实被其貌不扬的芽虫给吓了一大跳。她拍着心口连蹦带跳地出了盛爱军的屋子,又忍不住在那极致的油炸香气里不断地回头朝着盛爱军家的厨房看。 见王婶子退了出来, 还背着孩子的李大嫂屁.股一扭, 直接就挤进了盛爱军家的家门, 钻进了逼仄的厨房之中mdash;mdash;李大嫂早在闻见香气的时候就跑回家去找自个儿家的搪瓷碗去了。她就知道那首都来的女老师肯定还藏了私!hellip;hellip;说什么已经把好东西都拿出来分了,呸!都是骗人的! 小盛啊,老姐姐知道你又做好吃的了,我家臭臭被你家的味儿香得直哭, 你看是不是分老姐姐一些mdash;mdash;rdquo; 李大嫂话音未落就见自家的臭蛋手里拿着外形可怖的虫子往嘴里送。 尖声惨叫,一秒脸色突变的李大嫂冲上去就拍掉了臭蛋手里的芽虫。臭蛋举着手刚要把芽虫往嘴里送,哪里能想到自家老娘能猝不及防地打掉了自己手里的美味?他愣愣了一秒,满眼可惜地往地上看去,下意识地就想把那条芽虫捡起来吹吹灰再吃了。 好东西不能浪费嘛! 见自家儿子被自己打掉了手里的虫子还要锲而不舍地去捡,李大嫂气得不行。 这是欺负她们李家人是乡下人是不是!?居然敢让他的宝贝儿子吃虫子!就算这姓盛的是首都来的女老师又怎么样!她太恶毒了!回头她就要给县上写举报信!举报了这个王八崽子臭婆娘! 吃吃吃!你还吃!你就知道吃!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rdquo; 左手拿着空碗的李大嫂右手一巴掌糊在自己儿子的脸上,直接把臭蛋给打蒙了。他一个孩子哪里能明白自己怎么吃着吃着好东西就挨了打呢?李大嫂的怒气于他而言就像是天外一笔,毫无征兆,更没有半点道理可言。 就是李二狗都被自家姑姑的这一通操作给吓呆了,一张嘴嘴里就掉出半个芽虫茧子来。 就你丢脸!人家给你什么你就吃什么!是不是人家给你粪草你就去吃粪草!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rdquo; 李大嫂掴了臭蛋一巴掌还不尽兴,她在这个四岁孩子陡然拔高的哭声里揪住孩子的脸颊,硬生生把孩子的脸颊拧得通红。 臭蛋嚎啕大哭的声音更尖锐了,就跟钢钎搅着人的鼓膜似的。他是大人手里那只杀鸡儆猴的鸡,哪里知道自己哭得越厉害,就越合自己亲妈的意。 李大姐你怎么又打孩子?以前来咱们村儿的女首长不说过的么?孩子得用教的,轻易打不得哩!rdquo; 陈华看不下去,想把臭蛋往自己身后拦。可李大嫂这么个生了七胎,最大的儿子只比陈华小几个月的村妇哪里会怕陈华这么个小年轻? 她一把推开陈华,还赏了陈华两个白眼球:我打我自己的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生产队大队长还要管我怎么管孩子!?rdquo; 说罢李大嫂一把将臭蛋从陈华的身后拖了出来,其用力之大扯得臭蛋半条手臂都是疼的。孩子尖锐的哭声在此时可谓是绕梁三尺。 首长还说过人民公仆要为人民做牛马哩!rdquo; 记不住俯首甘为孺子牛rdquo;这句话,李大嫂只记住了人民公仆要给人民当牛做马的这个意思。 瞪向顾凌霄,李大嫂含沙射影地冷笑:陈华,你可别忘记是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让你当上的生产队大队长!你可记着自己还是咱们小河村的人!别什么事儿都胳膊肘往外拐!rdquo; 对这个年代的年轻男女来说,男女关系必须是纯洁的革命友谊rdquo;。在这之上除了夫妻那都和羞耻是同义词。可想而知李大嫂这含沙射影就跟含血喷人似的。 陈华被李大嫂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如果盛爱军本人就在这里,想必她也会和陈华一样被李大嫂这一张喷着毒液的嘴巴毒得恨不得能挖个坑自己往里边儿跳进去。 可偏偏,在这里的人是顾凌霄。 李大姐,咱们对事不对人。我们都知道臭蛋是你儿子,你自己也知道。但儿子不等于所有物,臭蛋也是人,和你一样是人。你没有权利把臭蛋当自己的东西随意处置。rdquo; 陈大队长不过是请你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和你一样的人对待,你就拿话给他穿小鞋。你这么威胁一个时时刻刻都在为小河村着想的生产队大队长,你不愧疚吗?还是说这生产队大队长的职务你愿意接下来,还能比陈大队长做得更好?rdquo; 我做的东西李大姐你可以当成是粪草没关系,但请你以后别拿着碗进我家里。也别背着饿肚子的臭臭来我这儿要吃的。说句难听的,要不是大姐你总不让臭蛋吃饱,让他饿着来找我要东西吃,我能把我吃的东西让给他么?难道我就是铁打的不用吃饭?rdquo; 顾凌霄不爱打嘴炮,但这不意味着她就不会打嘴炮。她条理清晰分明,句句话都跟巴掌似的扇在李大嫂的脸上。 也是这位李大嫂的脸嘴太难看。前头跟她要吃的,转过头来就要给人难堪。 顾凌霄见不惯没理还欺负人的,更见不惯拿着孩子作筏子的。李大嫂这是两样都正好都给占全了,她自然不会给李大嫂留什么面子。 行了,大姐你还杵我屋子里干啥?我这里可没多余的粪草填满你那搪瓷碗。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