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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安说着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得对着陆子钰一鞠。 被陆子安这么郑重其事地道了歉,陆子钰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女子的生活不易,难道男子的生活就轻松了吗?自然不是。 陆子钰平素嫌弟弟不顶用,这个不行那个不成。等轮到她自己来做,她发现自己做得竟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超越弟弟太多。 即便她是个爱看书的,成天对着那一堆之乎者也rdquo;也难免头疼。兵法战策听着有趣,要想学以致用却是极难。 女子学琴棋书画大多是个消遣的程度,便是一时半会儿学不好也不会遭人嘲笑。男子学琴棋书画,不但其要求高出女子甚多,就是努力你都不能把努力放在明面上。否则一准儿有人因为你努力却得不到回报而说你天资低微rdquo;。 说起来,倒真是各有各的难处。 抿了抿嘴唇,陆子钰也站了起来,学着弟弟的模样朝着弟弟一鞠。 我也错了hellip;hellip;安哥儿,姐姐对不住你,明明不知道你有多辛苦,还总是嘴上欺负你。rdquo; 对上彼此的视线,两个孩子都下意识地直起了身子,然后笑了。 姐,我以前都不知道绣花和打络子那么无聊。坐在那儿对着那一堆针啊线啊的我就直犯困。以后我再也不跟着那些丫鬟婆子说你坐不住没个定性了。rdquo; 那我也不说你没用了。那些个兵法战策的啊,我也没法全部理解呢。rdquo; 姐弟两个说着说着就坐到了一处。等露儿来替顾凌霄取两个孩子的当日作业时,只见姐弟两个一同睡在榻上,像两只打累了的猫儿抱成一团。 顾凌霄听了露儿的回禀,微微一笑。 看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行了,露儿。你下去歇着吧。rdquo; 是,夫人。rdquo; 露儿依言退下,走前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顾凌霄,再对着珠儿投去羡慕的眼神。 这小半月来夫人总是只留珠儿一个人服侍,她心有困惑,却又不能对主子的作法提出意见。毕竟哪里有主子想用哪个下人还需要别的下人同意的道理? 珠儿看着露儿不甘心地退下,只觉得通体舒畅。她早就不满虽然自己和露儿都是贴身伺候的大丫鬟,郭殊却只与露儿亲近、重大的事情都只与露儿商量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现在谁不知道她才是郭殊身边一等一的大丫鬟?就是这郭殊开窍开得太晚。她早这么听自己的话,自己也不用向老太太投诚了。hellip;hellip;算了。这个当口再说郭殊开不开窍又有什么用呢?她再开窍还不是逃不过个死rdquo;字? 珠儿,我与苏大夫约好,明日.你上他那儿拿药去。rdquo; 顾凌霄轻声咳嗽着,面上有着好看的红晕。珠儿眨眼间便明白了,夫人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什么去拿药,实际上根本就是让她去拿私相授受的信件。 mdash;mdash;这段时日夫人已经与苏井廷那浪荡子通了几封信。刚开始的时候夫人还因为羞怯,不愿意亲自写信,让她代了笔。后来那一封一封带着香气的洒金笺可就都是夫人亲笔所写。而她一直以拿药rdquo;的.名义往返于慈安堂,实际就是为了这两人的勾搭,所谓药不过是个幌子,传信才是真的。 是,夫人。rdquo; 珠儿言笑晏晏,故意打趣:夫人身体不好,是该多吃些苏大夫开的药。rdquo; 你这丫头。rdquo; 顾凌霄轻轻锤了珠儿一拳,那力道却是轻飘飘的,人更是笑意盈盈,看起来比平时活泼了不少。 与珠儿嬉笑了一会儿,顾凌霄忽然想到一般指了指自己的白狐裘斗篷。那斗篷顾凌霄不过穿过三、五次,看着崭新崭新的。这时顾凌霄手指一点,竟是对珠儿道:外面的天气日渐冷了,珠儿你又时常出门帮我拿药。这斗篷我便送予你了,明日.你穿上再去苏大夫那儿吧。rdquo; 珠儿受宠若惊,口中连称不敢。她这辈子都没穿过狐裘这样好的东西,更何况是稀有的白狐裘? 然而顾凌霄只是温温柔柔地笑着,用柔和如姐姐般的眼神望着珠儿,道:莫要推辞。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出不得门。这斗篷放我这儿,我也是穿不上的。再说hellip;hellip;rdquo; 顾凌霄的眸光一黯,旋即轻叹一声:今后我说不定还有事要珠儿你帮忙。那事要是成了,我就不会再出现在京城里了hellip;hellip;到时候我的东西反正是带不出去的,与其被陆家烧了,倒不如提前给了你。rdquo; 珠儿一听顾凌霄这话就明白了。 这位夫人是想着要和苏井廷私奔呢!她想要不动声色地出了这大将军府,还确实少不得要别人帮忙。等她私奔成功,可不是不会再回京城了么? 陆家的大奶奶和个大夫跑了,这要是成真了,对大将军府而言着实是奇耻大辱。陆家未必会声张,只是郭氏的东西陆魏氏是绝对不会留下的。郭氏知道自己留下狐裘这狐裘也得被烧成一把灰,干脆拿来贿赂她了。 珠儿心中冷笑:可怜我的好夫人,你决计想不到你这辈子都别想出京了。哪怕你成了一具尸体,成了一把骨灰,你也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 收下了华美柔腻的白狐裘,珠儿可是一点儿都不心虚。晚间露儿俯视着顾凌霄睡下之后,她还又去了一趟陆魏氏的院子,请水仙告知陆魏氏,郭氏即将与人私奔,到时候还请老太太拨出人手来抓住这对奸夫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