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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趁着这个机会,让琇莹名正言顺地跟了佟妃吧! 于是,太皇太后颔首:“皇帝所言极是。佟妃,你就莫再推辞了。” 又朝乌雅琇莹招招手:“琇莹,还不快上前来拜见你主子?” 乌雅琇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太皇太后就这么轻易地把她转手送了人?委屈、不甘、痛苦、无奈,瞬间涌上心头,几乎要把她的胸口胀破。 康熙见状,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你不乐意?” 乌雅琇莹回过神来,连忙直直跪下请罪:“皇上恕罪,佟妃娘娘高贵温柔,待下人极是宽厚,奴才自是乐意的。奴才只是……只是舍不得太皇太后。” 康熙冷哼了一声。 清音知晓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那就先认下吧。她温婉地笑着,说起了漂亮话:“太皇太后仁爱,伺候过太皇太后的宫人,哪个不是深感荣幸、感恩万分?” “莫说琇莹,就是换了慈宁宫上下随便哪个宫人,若是知晓要被调离太皇太后身边,谁能舍得?琇莹舍不得,可见她的真心呀。皇上,您就别怪她了。” 康熙神色稍缓。 太皇太后则是更放下心来。能得佟妃这么个贤惠宽容的主子,是琇莹之福。承乾宫,是个好去处。 乌雅琇莹伏下身,深深地磕了个头,久久不起:“奴才领命。”几滴清泪,悄悄地落进了金砖地缝里,瞬间没了痕迹。 太皇太后望着她的模样,长长地叹了一声气,偏过了头,不忍再视。 “琇莹,还不快起来。”清音笑道,“这浓重的离愁别绪呀,招得臣妾眼眶都红了。可是臣妾一想,不对啊,臣妾这不是还住在太皇太后宫里吗?又不是明日就要搬去承乾宫。等承乾宫修缮完毕,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呢。” “太皇太后,琇莹就在臣妾的西偏殿,您要是啥时候想她了,只吩咐一声,臣妾就让她过去伺候您。琇莹,你在本宫处大可不必拘束,什么时候想去看望太皇太后就只管去,本宫不是小心眼的人。” 康熙拊掌笑道:“是这个理。不都还在皇玛嬷眼皮子底下住着么?与往常无异。” 太皇太后也展开了笑颜:“是啊,哀家年纪大了,有的时候就不大看得开。真舍不得,那也是几个月后的事了,提早这么久就愁眉苦脸的,何苦来哉?” 乌雅琇莹似也是舒了一口气,柔柔地浅笑着,乖巧和顺地不像话。 清音再添了一句:“就是几个月后,太皇太后若是还舍不得,那臣妾就不搬宫了!只要太皇太后您不嫌弃臣妾粗笨,臣妾就一直赖在您的宫里!” 康熙即刻变了脸,沉声道:“这可不成!”不搬去承乾宫,那他怎么翻她牌子?怎么与她锦帐春暖,柔情缱绻? 看得到吃不着,天知道他有多难熬!几个月,已是他的极限了。再拖下去,他怎能允许? 太皇太后揶揄道:“是不成!哀家可不是不通情理的老婆子。等你的承乾宫一修缮好呀,佟妃你就给哀家搬过去,别让皇帝等急了!” 清音熟练地红了脸,作出了羞涩的女儿娇媚之态。康熙看得入了神,眼底尽是满满的笑意。 没有人关注乌雅琇莹。 她,就是个多余的,是个格格不入的。他们都是高贵的主子,而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奴才,谁会注意到她? 乌雅琇莹袖下的右手收紧,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刺进了肉里,生疼生疼的。可是再疼,也疼不过她此刻的内心。 就因为她出身卑微,就因为她是个宫女,所以不管她长得再好看、品性再出色、天资再聪颖、为人处事再圆滑,也比不上那些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满蒙贵女? 就算太皇太后再看重她,口口声声说着将来要给她谋个好前程,可只要皇上一句话,太皇太后就毫不犹豫地将她送了出去! 与送一个物件何异! 她不甘心,不甘心! 都说尊卑荣辱,生来定之。可她偏不信! 乌雅琇莹望向了前方座上的清音,气质的温婉掩不住她的高贵端庄,柔和的眉眼藏不住她的自信和傲气。而她拥有这一切的底气,都来自于上首那位身着明黄色常服的男人。 出身,对那个男人而言,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乌雅琇莹微垂下头,长长的眼睫挡住了她眸光的闪烁。 她原本,只想借着太皇太后的看重,将来为她指个蓝翎侍卫之类的好婚事。再之后为了巩固她的前程,她又借清音突发心疾一事在康熙面前刷了好感度,想着入了康熙的眼,她未来的婚配对象或许能再上一个台阶。 不过,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让她伺候佟妃娘娘是吗? 如你们所愿! 她定会好好地、努力地、勤勤恳恳地伺候的! 第10章 佟贵妃10 康熙十六年春。慈宁宫西偏殿的某间小耳房。 乌雅琇莹如往日一般,一大清早就起了身。洗漱后,她端坐在菱花铜镜前,细细地拿着青黛和胭脂描绘着自己精致的眉眼和樱唇。 片刻后,她有些烦躁地放下了青黛,轻叹了口气,阖上了有些酸涩的双眼,闭目养神。 铜镜不够清晰,对镜梳妆久了难免伤眼。不像佟妃娘娘寝房那面玻璃镜,简直能把人像照得纤尘可见。据说那玻璃镜还是某个西洋小国上贡的呢,整个皇宫里统共也没有几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