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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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苏九祸吃完一整只烧鸡外加一大碗酸笋汤之后,卫子玄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放下筷子,苏九祸收起来之前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脸凝重的坐到床上放下帐幔,盘膝而坐。 半个时辰后。 “还是失败了。” 苏九祸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脸色有些苍白:“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冲破这个封穴。”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苏九祸微微拉开帐幔,透过帐子的缝隙看了过去。 “原来是两个送水的人。” 那两名丫鬟打扮的女子放好东西就退了下去,接着看守在外头的人把门利落的关上,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 苏九祸坐了一小会,下床穿了鞋子,又把门给从里面锁上,这才转过屏风走了过去。 一旁的榻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裳,是苏九祸常用的火红色。橡木打造的浴桶里头放着刚刚打过来的热水,还有几桶水并一个木瓢放在一旁。更让苏九祸惊奇的是,居然还铺了一层厚厚的花瓣。 “这哪像个俘虏哦。”苏九祸默默的拿过来一张小凳子坐了下来,靠着橡木桶呆。 就这么愣愣的坐了一会儿,苏九祸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放进木桶里头。 水还是温热的,花瓣新鲜柔嫩,一看就是静心挑过的。苏九祸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又拿起来那衣裳。 只看见那衣裳里头掉出来一张小纸条。 苏九祸捡起来一看,上面是一句谜语: “厄运当终后来顺。” 苏九祸思忖了一会,再抬眼时,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真好,原来你还在。 毫不犹豫的脱了衣裳进了浴桶里头把自己从头到脚的洗了个遍,苏九祸这才跨出浴桶,换上衣裳。 依旧是那般张扬耀眼的火红色,交领对襟的外衫下是一件颜色略浅的长袖襦裙,腰间用同色的宫绦系了,绑上从不离身的那块紫翡,行走间多了几分肆意爽利。 苏九祸坐在床沿上慢慢的擦干长,这时房门被人强制性破开。 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苏九祸一跳,抬眼看去,来人正是卫子玄。 “挺会办事。”卫子玄看见苏九祸这身打扮,朝一旁的亲信说了句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讽刺的话,后者低着头默不作声。 苏九祸慢吞吞的拿起来梳子梳头,压根理都不理卫子玄。后者冷笑一声,道: “今天晚上请苏寨主去见个故人,苏寨主这是要我请还是自个儿去呢?” 苏九祸手里的动作一顿,瞄了眼卫子玄身后气息阴沉的黑衣人,嘲讽道: “呵,不劳您大驾,我这就去。” 苏九祸随意拣了一支簪利落的挽起一半的长,跟着卫子玄出去了。 一路七拐八弯的,苏九祸觉得走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来到了卫子玄所在的书房外。 “都退下。”卫子玄说罢,一行黑衣人尽数退开,只有卫子玄的两名亲信跟在后头。 今晚的夜色沉沉,苏九祸抬头看去,只觉得阴沉的可怕。 愣中苏九祸被卫子玄的一名亲信毫不客气的推了一把,苏九祸踉跄的走进了书房内。 一间很普通的书房,四周设有书架与博古架,整间书房被擦的一尘不染。 苏九祸只看见卫子玄移动了桌子上的两个花瓶,紧接着一面书架自动拉开。青石砖下,露出一条看起来长的仿佛见不到底的路。 一名亲信先跳了进去,接着是苏九祸,然后是卫子玄,最后进来的那名亲信跟在后头,目光犀利如鹰。 这里头的火把都在静静地燃烧,四周黑的可怕,只有投在墙上有些弯曲的影子一个一个的经过。 苏九祸一开始心跳如鼓,觉得有不好的事生。但是越到后面,苏九祸反而渐渐平静下来。 管他呢,走一步是一步。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苏九祸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 接着苏九祸被卫子玄带进了一个房间,紧接着苏九祸看见那个房间里的十字架上,正挂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 挂在墙上的女子一看见是卫子玄,原本暗淡无光的眸瞬间迸出怨毒的光芒: “卫子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女子声音沙哑,显然情绪很激动。卫子玄哼笑一声:“想做鬼你也是个残缺的鬼,你还是老老实实的,陪这位聊聊吧。” 卫子玄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人出去了。 门被大力关上,房间里只剩下苏九祸与月筱,室内一片死寂。 苏九祸盯着月筱很久,后者同样也在打量着苏九祸。 忽然苏九祸听见那女子呵呵冷笑几声:“没想到这种人居然也能成亲。” 苏九祸脸色一黑,凉凉的瞥了眼挂在墙上的女人:“你看样子被关了很久了吧。” 后者一愣,随即开口道: “不,也才四五天的样子。” “四五天的样子,能把人折腾成这种模样,果然这卫子玄不是人。”苏九祸毫不顾忌一墙之隔的人,说起话来一点儿也不客气。 只见月筱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尤其是大腿处,那布料简直与她身体快融合成一体了。 看起来惨不忍睹。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卫子玄的手笔。 苏九祸看了半天没有说话,坐在一旁开始闭目养神,看得月筱一头雾水: “这女人要干嘛?” 好一会儿苏九祸才睁开双眼,无奈的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尘土,道: “你叫什么名字?” 月筱一愣,沙哑大笑:“月筱。” “安然口中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女人?”苏九祸讶然。 “很惊讶?”月筱毫不在乎,道:“可惜棋差一招居然让琴沐跑了。” “不然她那张脸可是最好的人皮面具。” 月筱话音刚落,脖子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握住。 对上苏九祸那双如刀子似的眸,月筱冷笑道:“你来啊,有本事杀了我。” 苏九祸手下的动作骤然收紧,不一会儿却又松开了手:“常言道生不如死,活受罪比死了还要更难受,毕竟死了就是一了百了。” “所以,月筱,我不杀你。” “哈哈哈哈……”月筱笑的凄厉,惊得苏九祸暗自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笑的太吓人了。 “跟琴沐一样的蠢!”月筱笑的出了眼泪,苏九祸冷眼瞧着,一言不。 月筱笑了一会,哑着嗓子道: “苏九祸,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抓到这儿来?” “只不过你对卫子玄有用而已,就像我一样。”苏九祸低头理了理衣裳,继续道: “卫子玄不杀我,不过是可以借着我威胁皓月山寨而已。” “但是他把我带到这儿来,不外乎就是想告诉我反抗他的人会是什么下场而已。”苏九祸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卫子玄放肆的大笑声: “果然人不可貌相!苏九祸,你果然不一样!” 卫子玄大步走了进来,在苏九祸面前站定,道: “既然苏寨主知道我想要干什么了,不如帮朕一把?” “朕?”苏九祸嘲讽一笑,目光冷然:“没想到你卫子玄所图不少!” “苏寨主说笑,从古至今,哪个男人不爱这天下之权!”卫子玄语调微微上扬,继续道: “若是苏寨主肯劝动皓月山寨里头的人为我所用,来日我卫子玄登上九五之时,必然封你为新朝第一女将军!到时候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见苏九祸依旧冷着眸子不说话,卫子玄笑呵呵继续补充道: “他日苏寨主成了这第一女将军,还怕什么珍宝要不到?” “哦?”苏九祸面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伸出手来扶了扶头上的簪,道: “你有什么信心,觉得我皓月山寨会为你所用听你号令?!” “凭你苏九祸在我卫子玄手上!” …… “我说你堂堂监军留在我这土匪窝过夜?”柳韵语拉下脸来要赶着死皮赖脸的某王爷。 这丫的太无耻了!蹭完安然的饭居然还说天黑了不敢下山,非要留在她这儿……去他丫的不敢下山!连她这皓月山寨都敢进来了还不敢下山?外头一堆锦衣卫吃屎的不成?! 更可恶的是,居然还说要睡她院子里!就不怕她大半夜的一刀解决了他? 对此某王爷道: “没事,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要不是容离跟沈北阙还在养伤不好打扰,风宸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性子也不像是能接受这么个厚颜无耻之人的存在……所以柳韵语最后心一横,取了铺盖毫不留情的把人赶去房间外头睡。 可怜大昭堂堂敏亲王,居然抱着铺盖睡在游廊里头。 关键的是,今天晚上还挺冷。 寒风那个一吹,估计这位爷明儿就得请回去看大夫。 柳韵语可没有那么好心让呼延傲菡他们出手,这臭男人打哪儿来的还是滚哪儿去好了,别碍她的眼。 跟在徐南徽身边的两名锦衣卫却是差点炸了:他们王爷尊贵之躯,居然睡在游廊上! 但是见敏亲王乐呵呵的抱着铺盖睡在了外头,两个人憋屈不已,老老实实的跟在了后头。 夜半时分,柳韵语被外头的咳嗽声惊醒。 隔了一扇雕花的窗子,柳韵语听见外头有人压低了声音道: “别闹,你们若是不想待着就不要说了!”徐南徽的语气带着点怒意。 “可是王爷,您都烧起来了……”一锦衣卫担心道。 “对啊,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另一名锦衣卫说完就要去敲门,却被徐南徽训斥道: “闭嘴!别打扰她!” 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直到无声。 烧了?柳韵语秀眉一拧,翻了身闭眼就想继续睡,可一闭眼,满脑子都是男人从前的模样: “你还好吗?可有伤到哪儿?” “本王的势,你尽管借。” “阿韵你喜欢什么样的月饼?” “你若敢走,我必然敢出动禁卫军!” “……” 烦躁的掀开被子,揉揉长,柳韵语披了件外衣,趿拉着鞋子就下了床开门。 外头守在徐南徽身边急得团团转的两名锦衣卫一看见是柳韵语,不等他们二人开口,柳韵语上前一步挤了进去。 借着月光,柳韵语看见徐南徽脸色通红。再伸手一探,显然是烧的不清。 “这个笨蛋。”柳韵语低声骂了一句,接着站起身来道: “你们两个人把人抬进我房间,我去喊呼延公子过来给他看病。” 说完,柳韵语使了轻功就往后头竹林里而去。 柳韵语匆忙间连外衣都被树枝刮破,到了地方现三座院子里只有风宸的竹苑里头还有灯火。 柳韵语硬着头皮敲开了竹苑的门。 风宸瞅了瞅一脸焦急的柳韵语,听她说完来意,冰着脸转身进了屋: “进来。” 语气一如既往地清冷无波。柳韵语木木的应了一声,进了屋子里头。 风宸的竹苑内收拾的干净简单,只不过这屋内的摆设如他的性子一样,除了必须要的东西以外,只有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好看的花插里头插着几支修的整齐的竹枝,再无它物。 就在柳韵语呆的空当,一碗热腾腾的姜汤搁在了她眼前的方桌上,风宸已经拎起了医箱转身往门外走去,道: “喝完。” “哦。” 等柳韵语喝完姜汤回去院子的时候,风宸正好开完了药方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去竹苑了。 “那个风公子……”柳韵语拢了拢外衣硬着头皮试图开口——这不能怪她啊,谁让风宸那气场太可怕了。 “风寒,喝完药了汗就没事。” 末了补充一句:“醒了之后吃点清淡的。” “是。”柳韵语答应了一声,正要送风宸出去,不料后者道: “你。” “怎么了?”柳韵语好奇道。 “不必送了。”风宸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目送风宸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外,柳韵语收回目光,看向床上躺着的某人。 “阿韵,你不能走……”徐南徽烧的迷迷糊糊,显然开始说起了胡话。 “我没走,乖。”柳韵语轻声哄着。 跟着徐南徽的两名锦衣卫端了药进来,道: “柳——”话未说完,手里的碗被柳韵语接过。 两个人知趣的退下,并关好了房门。 “我们喝药。”柳韵语轻轻的吹了吹,递到徐南徽唇边。 但是药没有喂进去,徐南徽一直在喃喃自语。 柳韵语看了半晌,最后把心一横—— 含了一勺子药就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