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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栀之心里生出一种挫败,没套出对方的话,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书房的门被人敲响,小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小姐,先生和太太来了。 江逆执笔的动作一顿,继续批改她的盲文作业。 叶栀之愣了愣,站起身,一边往书房外走,一边嘟囔着疑惑她父母怎么突然来了。 今天分明不是休息日,她的父母都是工作狂,经常在国外出差,以前就鲜少有时间陪着她,更别提在工作日放下工作来找她。 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她的父母,为她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云粼市的沈医生曾经治疗过她这种病例,听说了她的情况后,愿意为她诊治。 如同干旱了许久的土地,终于降下了甘霖,叶栀之一时愣住了,分不清心里是疯狂多一点,还是欣喜多几分,竟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栀之,栀之?你在听吗?叶妈妈连续唤了她好几声。 叶栀之终于回神,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她猛然站起身,往二楼跑,手忙脚乱地爬上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书房门口,抓住书房门的门把手,一把推开,冲还在书房里为她批改盲文作业的江逆喊:我、我能去做手术了江逆,我、我不用再学盲文了,我能去做手术了! 她的声音颤抖而激动,说这话时,眼里落下滚滚热泪。 江逆望着她,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早已知晓这件事。 不紧不慢地将她盲文作业的最后一行批改完,这才放下手中的纸笔,走到她面前,擦去她脸上的泪,轻笑:恭喜 话未说完,叶栀之已将他拦腰抱住。 叶栀之埋在他怀里,激动地放声大哭,边哭边口齿不清地说了许多话。 江逆垂着眼,静静地听着,听得最真切的一句,让他眼下的卧蚕悄悄地浮现,眸中的笑意,冲淡了这几日的沉郁。 叶栀之哭着说:以后,我也能看见你了。 一声重重的咳嗽打断了这个温情的拥抱。 是跟着走上楼的叶父,看到这副画面,板着一张脸,神情严肃。 叶栀之从激动中缓过来,意识到自己抱住了江逆,连忙松开了手,胡乱地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边往后退了一步。她不记得身后侧边是门框,在撞上去的前一刻,身前的人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一只手拉住她,一只手垫在了她头上,避免她与门框碰撞。 叶栀之只是觉得脑袋被江逆扶了一下,注意力不在头上,只在江逆抓住自己的手上,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想隐藏脸上升起的热度,殊不知,她只是掩耳盗铃。 叶父脸色愈发严肃,沉声道:江先生,请你跟我来一下书房,我们聊聊。 叶栀之不明白她爸为什么要找江逆谈话,先一步开口问:爸,您找江逆做什么? 怎么,我跟你的管家聊一聊都不行?叶父语气颇有不满,又能听出来他不是在真的生气。 江逆忽然知道,叶家两姐妹这别扭脾气是从谁那遗传下来的。 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从容松开手,拿出一张纸巾,放在叶栀之手心里,半开着玩笑:大小姐先擦干眼泪,别让太太瞧见,以为我欺负你。 松开她的手之前,轻轻拍了拍,不动声色地安抚她。 叶栀之到底拗不过她爸,捏着纸巾擦掉脸上的泪痕,乖乖下了楼。 目送着叶栀之下了楼后,叶父才走进书房,关上了书房的门,表情却不似方才那般严肃。 他坐在了书桌前,目光在书桌上的盲文本上扫了一圈,又落回对面站着的年轻人身上。 青年挺拔削瘦,身上是款式简单的休闲衬衫,气质干净优雅,与叶父见过的许多年轻人都不同。 他不卑不亢立在那里,脸上笑容淡淡,仿佛有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叶父是个直脾气,说话也从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栀之很喜欢你。 江逆顿了顿,神情未变,笑道:或许是因为我恪尽职守,是个还算称职的管家。 他语气温和,说话也得体,叶父却并不喜欢这种官方的回答。 这种官方的自谦之词,换个形容,就是装傻充愣。 叶父直截了当问:你喜不喜欢我们家栀之? 他过于直接,以至于江逆都怔了片刻。 不过很快,他回过神,低垂着眉眼,做出恭敬的模样:我这样的人,配不上大小姐。 叶父轻哂:是我们高攀了傅家才是。 江逆依旧垂着眼,并未显现出身份被戳穿的尴尬,也未曾惊讶他如何得知,淡定地开口:我应聘这个管家,只是想帮大小姐,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叶父显然不信:你真没有其他想法? 江逆微抿着唇,没再作声。 叶父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你倒是沉得住气,不问我是怎么知道你身份的,也不问我找你谈话是为了什么,反倒逼着我主动跟你说。 他妥协般叹了口气,说:十年前,我见过你。 江逆终于抬眸,完美的伪装有了一丝松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