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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栀之本能地觉得危险,想要往后退,但坚硬的石壁台缘抵在她身后,提醒她已无退路。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挺直腰杆,扬起下巴:你真以为我不敢咬? 江逆视线落在她微抿的唇上,眸光微动。他垂下眼,敛去大半情绪,哑着声音开口:我赌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 话音落下,叶栀之便伸手揪住他胸前的衣服,把他拽向自己。 正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 向语葵永远洪亮的声音传过来。 江老板,我把醋买回来啦! 叶栀之的理智被向语葵的声音拉回笼,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要做什么,连忙推开江逆。 咦?人呢?原来在厨房啊! 而向语葵见客厅没人,此时也刚好走到厨房这边,身后还跟着傅从扬和叶灵韵两人,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出去后发生了什么,回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安静。 向语葵和叶灵韵看到厨房的二人,都愣了一下。 叶栀之穿着围裙,绷着脸,表情不是很好,像是生了很大的气,气得脸都红了。 而站在她对面的江逆,双手堪堪扶着身后的台缘站着,胸前的衬衫皱巴巴的,领口歪歪扭扭斜在一边,这般狼狈模样,活像刚被人霸王硬上弓。 但他脸上却挂着笑,不是平日里那种装模作样的温和假笑,薄唇邪邪地翘着,暴露了一身的痞气。 你们在厨房打架了? 你们在厨房玩? 向语葵与叶灵韵同时问出声,只不过一个问得肯定又纯洁,而向语葵则是硬生生把嘴边要驶到高速路口的词汇拐了个方向,尽量含蓄隐晦。 叶栀之绷着脸没做声。 江逆站直了身子,不慌不忙地将衣服整理好,慢悠悠地开口: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是文明人,怎么会动手打架呢?是吧,栀之? 叶栀之脸色愈发红了,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只能硬着头皮,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叶灵韵并未发现叶栀之的异样,她的重点放在了另一个地方。她拧着眉,不满问:谁允许你喊得这么亲密的? 江逆微微一笑:栀之允许的。 叶灵韵气极:你 向语葵连忙把她按住:算了算了,灵韵妹妹,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江逆拿过向语葵手里的陈醋,隔着盖子闻了闻,以一种极其欠揍的语气轻飘飘地说:哎呀哎呀,这瓶醋还没开盖,酸味就出来了,不愧是陈年老醋。 叶灵韵: 狗贼! 这下,连向语葵都按不住了,无奈之下,一把把江逆轰出了厨房,让他跟叶灵韵慢慢吵,她来教叶栀之做饭。 江逆家里太久没住人,到家到得晚,也没有时间去添置菜品,只是简单地煮了几碗面。 念及叶栀之看不见,向语葵没让她靠近灶台,只是让她敲几个鸡蛋,在碗里搅匀。 光是这件事,就足够让从未进过厨房的叶栀之手忙脚乱,一会儿把整个蛋液都漏在了手上,一会儿把鸡蛋壳敲进了碗里,把向语葵逗得哈哈大笑。 叶栀之也不泄气,失败一次就再来一次,一次比一次认真。 做到最后,向语葵也不笑她了,一脸怜爱地看着她:栀之,我真的很佩服你。 叶栀之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劲,不管做什么都很认真,没做好也不气馁埋怨,一直埋头干,直到做好为止,向语葵笑着说,你这点,跟我一个朋友很像,你们俩都是很拼的人,让我这条窝在乡下养老的咸鱼都不好意思了。 叶栀之却摇摇头:我没你说的这么厉害。 或许以前是,但是现在不是了。 在命运面前,她认输了。 就像赵希蓝所说,失去视觉,失去舞台,是她命不好,哪怕她再怎么不服输,也不得不认命。 你是觉得自己看不见了,所以就没这么厉害了吗?向语葵轻声问。 她问得很直白,但不像其他人那样,令叶栀之觉得冒犯,或许是因为她的声音带着温柔的善意。 叶栀之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 向语葵缓缓说:我有一个朋友,半年前突然开始尝试蒙着眼生活,他一个人住,蒙着眼睛做什么都不方便,我来看他的时候,觉得他一举一动都很滑稽。 我看着他踩空很多次台阶,磕了很多次门框,从一开始磕磕绊绊地走路,到后面蒙着眼睛轻车熟路自理生活,我很佩服,但我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想体验这种生活,觉得他是在这乡下住久了,把脑子闷出毛病了。 他跟我说,他只是想证明,即使看不见,也能做很多事。只用嘴说的证明太苍白,所以身体力行,体验完全看不见的生活。如果一百件事里有一件事没做到,那他也认输,但是他把每件事都做到了,可能有些结果不那么完美,至少做到了。 向语葵的声音并没有之前那么响亮,相反,轻轻柔柔的,但却让叶栀之的心情一寸一寸变得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