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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拖不动。 林予贤垂下头,只好用双手双脚同时钳制住他的身体,下巴垫在他的颈窝,眼泪簌簌流出,“这下,如果你掉下去,我就陪着你了。” 韩恪好像聋了一样。 星辰冷落,凌晨的气温骤降,楼下举电筒围观的同学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林予贤没来得及穿外套,和韩恪一样都是单衣一层,却早就忘了还有“冷”这种知觉。 “没良心,因为你我破戒抽了烟,还是因为你,我爸妈可能都要绝后了,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韩恪依然没有回应。 林予贤忙掰过他的脸,终于被那双涣散无光的眼睛弄明白一件事情:他在梦游,叫不醒的。 林予贤全身通麻,突然想起刚才出门前抓了把什么东西,忙伸手看了一眼,差点被自己的这点不上道的运气呕出血来—— 一管生赭色的颜料,颜色有点像煮熟的螃蟹。 有什么用?! 保安终于爬上来两个,一人抓着林予贤的一条胳膊,箍着还没来得及回魂的韩恪,一起拖了回来。 即使四仰八叉瘫倒在地上,林予贤的腿还是没舍得从韩恪的腰间离开,保安喘着粗气:“不就高个考,至于这么紧张吗,考不上回来当保安保洁,你母校永远欢迎你。” 林予贤冲他们摇了摇头。 保洁…… 韩恪怕脏!擦桌子都要一个多小时。 林予贤忙拧开手中的颜料,反手朝韩恪的脸上挤去,八级地震无法叫醒的大眼驴,犯了洁癖,被臭熏熏黏糊糊的未知液体直接从混沌里喊醒。 他扭过淌了“生赭色”的头,回头吼道:“谁弄的!” 见到林很闲和保镖都在楼顶上,他愣住了。 林予贤带着一丝恨意:“怎么,还要冲我发脾气吗。”他的声音逐渐哽咽,“什么神物,根本管不了‘天煞’。” 如果说人世间的每一道风景都要打开一扇门才能看到,韩恪的那道门叫“离苦”,刺入眼帘的风景,都是没有了他以后的恐怖片。 一个朋友都没了。 韩恪:“对不起,林很闲,我错了。” 下一秒,林予贤揪起韩恪的衣领,胡乱在他的背后抓了半天,带着差点要丢了大眼驴的恐惧,朝他挪了挪屁股,揽在怀中,他的声音极近,很轻,没有语句,每个音节都停很久,深沉温和地犹如泉水。 此时此刻,被浓云和飞虫一口一口吃掉的月色,还有四下涌起的掺杂了一丝赭红色的天空,分明叫作“寂寥”。 他擦着韩恪的脸,又不解恨似地沿着脸的轮廓继续涂抹颜料,最后双手搭在韩恪的耳边,用头顶住他的脸左右剐蹭,喃喃道:“下次再出现一次这种事情,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林予贤第一次学会了威胁别人:“你跳,我他妈也跳。” 韩恪顺从地低下头,颇为冷静地低声说:“明天晚上,翻墙头出去开房,你跟我去吗。” “……” 这他娘的到底什么疯批。 * 一整天的时间,林予贤都躲在画室画画,底色是熟螃蟹色,穿白衬衫的背影正衣袂翩然地站在风中,如芝兰玉树。 脑后卷翘的头发无情地暴露了人物ID。 他叫韩恪,因为家庭突遭变故,来到了昆州,变成他最好的朋友,也是这辈子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 爬墙头出去打游戏可以,出去睡觉到底几个意思。 “呦,林予贤,又画你童养夫呢!” 林予贤冲她扔了个刷子,“滚边儿去!别打扰我!” 这玩笑开大了。 韩恪来了。 不用打招呼,林予贤都能感觉到门后压迫式的气场。 林予贤没有傻嘿嘿笑回去,低头不语,手指发颤,惊觉还在画韩恪,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抽掉画纸,压在了屁股下面。 韩恪心有灵犀地走到画室:“我三天没睡觉了,晚上要去校门口补觉,为了让你放心,就让你陪我一次,以后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我跟你下完晚自习,都要翻墙头出去睡觉,顺便辅导你短路的大脑。” 林予贤:“……”这逻辑也对啊。 跟韩恪只拧巴了不到一天,趁着夜色凝了繁霜,两人已经冰释前嫌地站在学校操场旁低矮的墙角下。 韩恪凭借两条长腿,毫不费力翻了过去。 “林很闲,快下来。” “我都上不去!” 韩恪只好原路翻回,用手拖着林予贤爬挂在一人多高的墙头,等他翻到校外再在对面接应。 “大哥,你把我拽下来的时候,千万别把我裤子撸下来。” 韩恪搭错了弦:“那我们打个赌,如果撸下来呢?” “不可能!” “Y染色体自带的稳赢基因是不会突变的。” “唰——” 韩恪胳膊上挂着他的深色长裤,对着林予贤的红色内裤沉默了半天,“你是想要终生所爱,还是想站在世界的顶端啊。” 林予贤:“你管我!还我裤子!这赌得有难度吗?!” 韩恪的视线扫过林予贤的腿,一脸高深莫测地把裤子甩在他的腰间。 他走到距离校门口最近的小旅馆,双手抱臂,等着林予贤走上前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尾挂了浅浅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