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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株缠绕上暖炉的藤蔓。 牛可清浑身僵了一下,试探着问:“你......醒着吗?” 对方没应,发出浅浅的呼吸声,若有似无地拂在牛可清的鼻尖处,大概是在熟睡中。 那密长如扇的睫毛颤了缠,被眼帘遮盖住的蓝色眼珠子滚动了一遭,噢,或许还是在做着美梦呢。 松下一口气,牛可清小心翼翼地想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因为他怕吵醒古伊弗宁后,双方这种亲密的接触会引起尴尬。 可动作似乎惊动了睡梦中的古医生,他轻轻地发出了一声梦呓,眉头皱缩了一下,然后直接将牛可清搂进了怀里。 牛可清:“.…..” 他立马就不敢再动了,像一个软绵的抱枕被古伊弗宁圈在怀里,连呼吸的频率都放慢了。 确认对方睡得正沉,轻轻地,他给古伊弗宁拉了拉被子,将对方那容易着凉的腰腹盖好。 牛可清蜷了蜷自己的四肢,将额头碰抵在古伊弗宁的胸膛前,以眉心触及那一片温热的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起伏。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就当我们都是熟睡着的。 悄悄地放肆一下。 黑夜无比静谧,除了闹钟那秒针“踢踏踢踏”走动的声音,牛可清还听见古伊弗宁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 人在睡梦中,心跳是平静的,是温和的,有滚烫的血液在心脏里输送,像山涧的潺潺流水,像春日的徐徐暖风。 “怦”,“怦”,“怦”。 平稳,清晰,鲜活。 仿佛有张波动的心电图在牛可清眼前出现,带着淡红色的曲线,起伏游移,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跳跃频率。 牛可清这才惊觉,原来有比性更令人心跳加速的事—— 被环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近距离地倾听对方的心跳。 舍不得睡了。 大概是因为身上暖意太足,牛可清架不住眼皮子打架,最终还是沉沉睡去,直至白昼的到来,旭日初升。 * 清晨,牛可清醒来,一丝一丝地睁开眼,房间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若不是闹钟在响个不停,他还以为自己仍在半夜里。 他回过神来,把聒噪的闹钟给摁掉,看着身边那处微微凹陷的床位,有些呆愣。 作为一个独居人士,每日独自醒来是常态,但昨夜......他是和某人睡在一起的。 可现在,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其实昨晚和古伊弗宁抱在一起的时候,他有期许过醒来时的场景—— 两人同时醒来,对视微笑,亲切地来一个晨起的额头吻,腻歪一会儿再去洗漱。 他们可以面对面地用一顿贴心的早餐,聊聊医学界又出了什么大新闻,再一起有说有笑地去医院上班。 不过期许终究是期许,过度的幻想只存在于无营养的脑补之中,即使前一晚再缠绵再火热,都不过是一种令人销.魂的虚妄罢了。 一旦太阳升起,醒来后他能看见的也仅有一个冷冰冰的空床位,仿佛昨天的温情只是假象。 在那人怀抱里感受到的温度荡然无存,这处空荡荡的床位,似乎给了牛可清最响亮的一巴掌—— 不要存在幻想。 他又想:或许对于古伊弗宁来说,自己只是一张畏寒时想要抱紧的被子,等到不冷的时候,便会很自觉地拨到一边,不再需要。 牛可清撑着身子坐起来,脑子仍迷迷糊糊,腰肌腿根也有点酸痛。 昨晚他和古伊弗宁干了又干,几乎要把床干塌,身体确实有点受不了。 “啊......”牛可清抬手拍了拍自己昏沉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偏头一看,床头柜上的台灯压着一张小纸条—— “早,先走了。感谢牛医生昨晚让我留宿,还帮我盖被子。” 字迹一点没变,还是秀气细劲的小楷,跟大学时期的一模一样。 牛可清无奈地笑出了清晨第一声,“这人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喜欢留纸条……” 他随手把纸条揉成一小团,正要扔进垃圾桶里,手却在伸出去的那一瞬顿住了。 竟然有点不舍得。 迟疑了半晌,牛可清把这没用的废纸条捋平,整整齐齐地叠好,收进了旁边的抽屉里,就像小男孩在收藏一封珍贵情书那样。 然而他在合上抽屉的一刻,又怔愣片刻:这是在干什么蠢事?如果被古伊弗宁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他。 用心的人总会被无心的人笑话太较真。 “我真的……”牛可清再次将抽屉拉开,拿出那张前一秒刚放进去的小纸条,嘴里喃喃道:“太傻了......” 对于古伊弗宁,他心里明明是了解的—— 那位古美人就是一情场浪子,并且懂得及时抽身。不动感情不留后患,就是这种人杜绝一切麻烦的根本手段。 他温柔幽默,极具绅士风度,懂得花言巧语……这些展露出来的发光点,都不过是他用来诱惑人心的手段而已。 哪怕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古伊弗宁对待陪在枕边的床伴也是极周到的,表面功夫很足,每次都极力地扮演好一个温柔体贴的角色。 可事后呢,人去无影。 有些初初出来玩的孩子没见过多少人心,会天真地误把这种演出来的“体贴”当成是“真爱”,心存侥幸,以为自己会是这位古先生后半生的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