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在心上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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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现在命你,叫我夫君,你叫不叫?” 第57章 春日 春日才刚刚开始。 夫君? 江燕如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可是萧恕紧锁在她身上的目光专注又狂烈,让她没有胆量去质疑。 他是不是已经疯了? 所以口里说出什么话也不足为奇。 脸上的泪痕被微风吹得发凉,就好像现在江燕如的心境,一凉到底。 萧恕想娶她? 可是娶一个人, 不是该以两情相悦, 互许终身为前提吗? 江燕如可不敢想象, 如萧恕会是一个轻易动心的人。 该不会是为了更好的磋磨她,折腾她吧? 她都要开始害怕了。 不怪江燕如升起的念头都是这么消极, 要怪就怪萧恕给她的感觉就不像是会干件好事的人。 微弱的阳光被忽然飘来的雨云遮去。 天光不明,阴影笼下。 萧恕的脸色就像春日里多变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 他坐在高处朝她俯下脸, 精致的脸廓棱角分明, 线条流畅,就像是做工精良的雕刻品,他的肤色并不白皙, 而是像深秋里被晒成深色的麦穗, 饱满而富有力量,英挺的剑眉下一双形状姣好的含情目微眯, 不见柔情只余下让人胆颤的锋利。 不管几次,江燕如都会忍不住对他这张脸心动,他湛然若神的面容自成风骨, 有一种别样的吸引。 像是临渊观静水深潭的幽寂神秘, 临岸看狂.潮巨浪的磅礴雄劲。 致命的危险,也是极致的吸引。 但是江燕如还是拍了拍胸口,收起对美色的垂涎,一脸为难道:“这不好吧……我是你妹妹呀……” “呵。”他唇角微扬,随着马原地踏步,那马鞭就在她颚下轻蹭, 像是粗砺的指头摩挲,这让江燕如不由颦起眉。 有点疼。 萧恕无动于衷,对他而言,强扭的瓜甜不甜,他也会先想扭下来再说。 所以他掉转马头回来,当然不希望从江燕如那张粉嫩的小嘴里听到一个‘不’字。 他本可以一走了之,再不管她。无论以后她会被牵连进什么事端,身陷何等险境,都与他无关。 他就是这样险恶自私之人,苟活于世却从不畏死。 只是…… 倘若江燕如就这样简单死了,他又觉得心里不痛快。 人生在世,他这短短的余生里,不想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所以他回来了。 萧恕鞭子用力抵住江燕如的下颚,再往上抬起了一寸,讽道:“妹妹?坐在哥哥身上的妹妹可不多。” 江燕如的下颚绷紧,那截白皙柔美的脖颈就露了出来,像是天鹅曲颈,优雅动人,也脆弱易碎。 萧恕又有一种想要舔舐齿尖的冲动,半是威胁半诱哄:“阿如,想好了再回答。” “呃……”江燕如刚想张口,可话音还没吐露,就被萧恕这一声硬生生堵了回去。 她圆眼惊瞪。 萧恕他是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光看就知道她打算说什么吗? “……我害怕。” 江燕如把婉拒的千言万语都归于自己胆怯。 萧恕树敌无数,多少人想将他千刀万剐,可她还想寿终正寝,不想英年早逝,死于非命。 她可怜巴巴地挤出几滴应景的眼泪,企图让萧恕动容。 萧恕挑起眉,对于江燕如会说出这样的话习以为常,从开始他就知道江燕如的胆子很小,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她就跟逃命的兔子一样哧溜一声钻进兔子洞里。 不过她害怕的事也正是萧恕要杜绝之事,在这上面,他们难得是统一的。 他扬起下颚,用再平静不过的语气慢慢说着可怕的事: “我答应你,若有人再胆敢伤害你,我帮你把他剁成三段,一段挂墙头暴晒,一段在街头喂狗,另一段埋地里给你当花肥。” 他又垂下冷黑的眼,观察她的反应:“如何?” 如何? 江燕如嘴唇嚅动了几下,倒抽了一口凉气。 萧恕这是在安慰她,还是在恐吓她。 变成花肥也太让人惊悚了! 一想到自己的花坛下埋着三分之一的尸体,就是能开出再美丽的花也无法让人心情愉悦啊! 江燕如瞪着模糊的泪目,“我……”还是害怕。 雪白的皮肤再次被粗砺的马鞭抵住,蹭出泛红的痕迹,与她嫣红的唇瓣相比多出了一份凌乱的美。 她又哭了。 萧恕看着砸在马鞭上的眼泪,一直无动于衷的脸上多了一份深色。 江燕如到现在还不明白眼泪对他完全无用,只会让他更想欺负她。 “收起眼泪,留到别的时候流吧。” 江燕如呆了一下,目瞪口呆从他冰冷的眼神里看出一分炽热。 ……下流。 江燕如脸色涨红,鼻翼翕动,好像接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才稳住了情绪。 她伸出的指尖搭在马鞭上,不让那带有硬丝的马鞭再磨蹭她娇嫩的下巴。 既然在萧恕眼皮底下别无选择,她鼓起勇气。 “如果……你当真会保证我的安全?” “不会再随便把我丢在陌生地方?也不会再随意打骂我?” “……还有,不会再想杀我了吧?” 一连几个问题抛了出来,都关乎着她的人身安全。 其实江燕如也根本不在乎萧恕是不是真的想娶她,无论是因为什么目的也好,她都可以不管。 活着最重要,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重要。 萧恕定定看着她,良久才回道。 “答应你。” 他收回马鞭,随手挂在马鞍上,对她伸出手,“现在,该你回答我了。” 江燕如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她应该顺着萧恕,可总觉得此刻的萧恕有些过分认真,让她不由思量自己是否还会有退路可说。 但是如果此刻她拒绝了,她还有没有机会等到她爹来救她,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她是真的害怕一个人被丢在荒郊野岭。 没有贼寇敌人也有野狼老虎,到时候她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江燕如眼睫眨了眨,又带下一连串的眼泪。 “夫、夫君?”口里喊着让人羞涩的陌生称呼,玉白的小手怯生生的伸出,才刚刚越过萧恕的指尖,就被他的大手一把裹住。 速度快得让江燕如都受到了惊吓。 好像不是她自己选择跳进陷阱,而是陷阱选择吞噬了她。 “呀!” 心脏一颤,可自己的指骨已经被温热的手心用力桎梏,就好像再也不能分开一样。 “那就这样说好了。”萧恕轻笑了一声。 他唇线微扬,像是忽然消融的寒冰,绽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 看多了萧恕阴阳怪气,也看过他狂肆猖獗,江燕如好像还没见过萧恕真正笑起来的样子。 他真的会因为这个而开心吗? 江燕如心底突然有点愧疚。 只是这个愧疚并没有在她心上盘踞多久,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萧恕把她拉过来,把她提到马背上。 黑马在原地踏了几下蹄,又在萧恕的驱使下往来时的方向奔跑。 然后他们离开了大道,钻进了密林。 萧恕手压在她背脊上,嘴唇贴在她耳后,再一次润.湿了她的耳廓,炽.热的呼吸带着一丝抑不住的狂.潮,在她耳边命令道: “趴下去。” 密林里也有路,也许算不上是路,只是树木生长留下的间隙,恰好有足以供马能通过的小径。 萧恕的马颇有灵性,会选择适合的方向慢慢前行,不必主人分神来为它指路,它就载衣衫逐渐凌乱的两人往密林深处而去。 因为连日春雨绵绵,满落枯叶的小径变得泥泞。 马蹄轻轻落下就像是踩在了棉花地上,只有很细微的水声在抽.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