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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十一四处扫一圈,复又提起筷子,夹一口辣丝子,对涂老幺道:“这里头好几只游魂,入了夜,也不便换住处了,你睡前将熟糯米撒在咱们房间的四角,再于门前中央的横梁上悬一黑驴蹄,寻常游魂不敢近前。” 涂老幺一连声应是,逐一记下了,才顾得上抛出自己的纳闷:“我怎么瞧不见?” 阿音娇娇一笑,涂老幺问:“你能瞧见?” 阿音摇头。 涂老幺放了心,又问宋十九:“你也瞧不见罢?” 宋十九正自顾自地怔愣,李十一的手方才自她的头上松松滑下去,指头不经意挨了她的颈子,凉津津的,又好似在纵火。 涂老幺痛心道:“吓傻了。” “哪里是瞧的呢?”阿音学着从前李十一那样敲了敲耳朵下方,“听的罢了。她自小能听见,她娘说,既有这个能耐,便去学倒斗罢,若听着了鬼魂,撒丫子跑便是,这才吃了这行饭。” 涂老幺新鲜得不行,两个灯泡似的招子往李十一的耳朵上一顿招呼,凑近了问她:“听的是什么?游魂说话?” “脚步声。”李十一道。 正说着话,方才的姑娘又从楼上下来,咚咚咚地动静不小,见他们几个仍在吃,便点头笑笑,钻入柜台前噼里啪啦打算盘。 阿音将拭唇的巾子一扔,荡着水蛇腰上前去,往柜台旁一靠,三分媚骨七分亲近,问她:“这店里就你一个?你们老板呢?” 那姑娘扬了扬眉,笑道:“我便是老板。还有两个伙计,近来天儿冷,早早放回了家。” 阿音又问:“你叫什么?” 姑娘道:“棠玉,叫我阿棠也成。” “阿棠,好听极了。”阿音往她身边靠了靠,在她手上摸了一把,“这天儿冷得不行,你冷不冷?” 不远处的涂老幺将瓜子壳一扔,嫌弃地下拉嘴角:“得亏是个女的。” 只见阿棠一怔,缩回手,笑得有几分尴尬:“习惯了,不大冷。” 语毕她又道:“客房的床铺备好了,水也烧上了,若用过了饭,便早些歇着罢。” 阿音笑着谢过,又谈笑了两句,方回来入了座。 三个人齐刷刷望着她,她翻了个白眼:“不是。” 天冷得厉害,打更的人也不出活儿了,万籁俱静,连几声狗叫也听不见,阿音乏了一日,简单梳洗了便钻进被窝,正仰躺轻叹一声想要休息,忽而听见外头传来轻轻的扣门声。 她皱眉狐疑地开了门,竟是宋十九抱着枕头站在门边。 小姑娘散着一头青丝,裹着单薄的衣裤,一双眼纳着灯烛璀璨的光晕,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不是冻的。 她跑进屋掩了门,拉着阿音钻进被窝里,轻轻道:“我有些怕。” 一面说怕,一面两眼放光? 阿音将被子提了提:“说实话。” “我……我有心事。”宋十九扯着被角跑出来的线,像扯着看不见摸不着的情丝。 “怎么说?” “我瞧见她,心便突突跳,不见她,心就痒痒挠。”宋十九尽量说得浅显些,可说完了,又觉得不是十分准确。她应当是一盆清水,李十一是底下的炭,她不远不近立着,便能将自己烘得暖暖的,心的最底层咕噜咕噜冒着泡,她若是近了,自己便沸起来了,手也不是脚也不是,慌里慌张不成样子。可她若远了,又是兜头一盆凉水在泼,十分提不起劲头来。 阿音正支起身子越过她掖被脚,闻她此言顿住了动作,半个身子罩在她上方,染了茉莉香的发丝垂下来,落到宋十九耳边,她瞧了宋十九一会子,未几便了然地挑了眉:“明白了,春心动了。” 宋十九抿住嘴,十分赞同地点着头,眼里的笑意仿佛含了阿音的香气,甜得从睫毛上溢出来。 阿音笑了笑,躺到一旁,想了一小会儿,问她。 “谁?涂老幺?” 第20章 只恐夜深花睡去(三) 阿音曾见过少女的心事,却不见得瞧见蔚蔚绽放的春花被霜打蔫儿的模样。宋十九眼里透着迷茫,脸庞却比墙腻子还白,木着脸道:“涂,涂老幺?” 她的脑海里过了一下涂老幺的黄豆眼和大肚腩,厚实的手掌同咧嘴笑的模样,恨不得立时抹了脖子去。 阿音侧起身子,手腕子将脑袋撑起来,笑道:“若不是,难不成是我?” 她抬手碰一下宋十九的下巴,摇头:“我可不成,我桃李满园子,你却是一朵小栀子花儿。” 宋十九将咬唇的下半张脸藏进被子里,顿了顿,小小声否认道:“也不是。” 阿音微眯着媚眼儿瞧了她一会子,嘴角似是而非地翘了翘,轻轻笑一声,复又躺下,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十一呀……” 宋十九脸上粉了粉,却没落下她意味深长的停顿,翻身问她:“怎么?” 阿音望着横生出木架子阴影的床顶,笑道:“自她师父去了后,她便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从不见她喜欢什么,也从不见她不喜欢什么。” 阿音偏头望宋十九一眼:“她待你好,是不是?” 宋十九点头。 阿音道:“她的心也不晓得是什么做的,瞧起来冷冰冰的,却万事随和,细致周到。可旁人的和气是亲近,十一的和气却只是和气,她待人自留三四分余地,到头来仍是无牵无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