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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便想走,结果却被陆启沛拉住了:“殿下等等,不能去找太子。” 祁阳闻言止步,回头看她:“为什么?” 陆启沛不说话,默默与她对视,祁阳恍惚一瞬明白过来——如今的太子与之前不同,他对陆启沛生出了戒心,若是让他知道这事是陆启沛发觉的,也不知他心中会信几分。 能提前发现事情便是她们的先机,没道理平白让猜忌毁了这点优势。更何况她们与东宫本就走得近,这大半夜的又跑去寻太子,事情传出去之后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就连魏王被她们寻回这件事,也得被蒙上一层阴谋的面纱。 祁阳垂眸抿紧了唇,片刻后抬眸问陆启沛道:“那阿沛你的意思是要如何?” 陆启沛神色平静,回答却斩钉截铁:“去寻陛下!” 皇帝虽然对魏王颇为挂心,但年纪毕竟也大了,等到近子时还是去睡了。而魏王是在半夜才被寻到送回来的,惊动了整片营地,也将皇帝从睡梦中惊醒了。 听闻魏王坠马,伤势不轻,皇帝到底被惊动得起了身。是以陆启沛和祁阳来时,御帐里仍是一派灯火通明,通报之后皇帝也未让二人久等便召见了她们。 皇帝见到祁阳,先斥她不知轻重:“朕早与你说过,猎场里多的是人去寻你王兄,你偏去做什么。还敢等到天黑后就带那么点儿人去,夜里的猎场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祁阳低头听训,这时候并不敢反驳什么。 皇帝训过了女儿又骂驸马:“还有你,你作为祁阳的驸马,看她任性就不能拦着点吗?公主要以身犯险,你就敢陪着她去,真要出点好歹怎么办?!” 陆启沛听了心虚的低眉垂眼,根本不敢告诉皇帝,公主殿下完全就是被她拐带进猎场的。否则这老丈人若是知道了,怕就不知骂两句那么简单了。 祁阳却不乐意陆启沛挨训,哪怕事情本就是由她挑起的,可护短也是没有理由的。所以祁阳抬起了头,小声回了皇帝之前的诘问:“可是父皇,今次是儿臣与驸马找到了魏王兄啊!” 事实上魏王真是摔得不轻,如今抬回来是无性命之忧,可天知道放任他在那坡底躺上一夜,甚至还是在猎场这样危险重重的地方,明日他还是否有命在? 皇帝当然也知道,因此被女儿一句话堵得没脾气,横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索性祁阳也不是来讨赏的,见好就收。想着之后要说的话,先顺口问了一句:“魏王兄坠马似乎摔得不轻,如今不知如何了?” 皇帝明知祁阳与魏王关系寻常,所作所为多半是为了太子,此刻倒也回她:“不好不坏。御医说他摔断了两根肋骨,后脑也被磕破了,不过好在无性命之忧。” 祁阳听了点点头,斟酌着开口:“父皇,儿臣觉得,魏王兄受伤这件事,恐非寻常。” 这话恐怕不止祁阳想说,这满营地里的人可能都是这么想的。他们早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太子,太子也确实嫌疑不小。只是碍于皇帝态度坚决,这才没人敢提。 皇帝也没想到最先提出这话的会是祁阳,他微有诧异,旋即平复:“皇儿想说什么?” 祁阳也不藏着掖着,先将今晚在猎场的见闻都说了,包括那匹还未被旁人发现的被毒死的马。最后才说了陆启沛的发现,又将那包泥土也呈了上去。 只可惜泥土中香草的气味儿本就不显,又被陆启沛身上的熏香沾染,皇帝除了梅花香什么也没闻出来。转过头让张俭去闻,结果也是一样。 陆启沛便解释道:“这气味儿清淡得很,寻常人恐怕闻不出,最好需得调香师来闻。只是林中空地气味儿散得也快,只一两日恐怕就要散尽了,还需得先派人取些泥土封存才好。” 皇帝沉凝着一张脸,转头便吩咐张俭安排人私下去取土。想了想又另外吩咐:“把那匹死马也给朕运回来,交给大理寺卿去查,别让旁人知道了。” 张俭是皇帝心腹,数十年间也不知听了多少秘密,当下镇定自若的下去安排。 等张俭也走了,皇帝又望着那捧泥土喃喃说道:“既是草原上的香草,而我大梁不曾有,这事是否就是由荣国主导的呢?” 这是最简单直白的怀疑,但转念想想竟都能说得通。从当年太子在梁荣之战中坏了身体,到今岁他几个皇子接连出事,荣国针对的分明就是梁国的下一代。若贤太子体弱寿短,诸王遇难又牵连了太子,连稍稍年长的长孙都折了,那么梁国的传承必成问题。 不仅仅是扰乱朝局,这根本就是绝嗣之计,端得是阴毒非常! 皇帝想到这里,眼中锋锐寒芒闪过,冷酷的模样是祁阳不曾见过的。 祁阳与陆启沛都发觉了皇帝神色变化,两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并不敢说些什么。 直等了许久,皇帝忽然开口问二人:“你们说,此事会是荣国主使的吗?若真如此,又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 这话本不该问她们,可皇帝既然问了,祁阳和陆启沛又怎能不答?祁阳刚要开口,眼角余光便瞥见陆启沛冲她比着手势,于是将出口的话稍作收敛:“此事儿臣不知,前来禀报便是希望父皇明察。不过那异种马与香草都是草原而来,恐怕也与荣国脱不开干系。” 陆启沛适时接口:“陛下,是谁策划的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梁荣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