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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想到欣慰处,尉迟容兮嘴角微微一勾,她伸手轻轻地抚着小公主的脑袋,“母后会好好保护你的……” 楚拂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曾几何时,她的娘亲也曾这样说过。 偏厅的殷东佑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哪里还顾得继续骂跪地求死的云舟,他刚欲去小院中看看皇后,又被府卫给拦了下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 “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子,陛下可否听我详说?” 年宛娘按剑走入厅中,走到了殷东佑面前,微微一拜,“皇后娘娘母女平安,那边有人照顾着,陛下还是先做天子该做之事吧。” “母女平安?”殷东佑的脸色乍喜又沉,他压住心底的激动,“那就好,那就好。” 年宛娘嘴角噙着冷笑,“把孙不离带上来!” “舅舅!”云舟大惊,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年宛娘,“舅舅他……怎么了?” 年宛娘没有立即回答,云舟很快便看见孙不离被人拖着丢了进来。 冰凉的冰水在他脸上一泼,激得孙不离瞬间醒了过来。 云舟下意识地想去扶他起来,分明舅舅已经投靠了年宛娘,为何年宛娘还这般伤他? “云舟,他的匕首今日可戳进了孙云娘的背心,你可想好了,你要不要扶他起来?”年宛娘冷冷提醒,让云舟的动作僵在了原处。 孙不离恨然瞪着年宛娘,“最毒妇人心,我就是错信了你!舟儿,你别信她……” 年宛娘看了一眼震惊的云舟,“或许,你还来得及见见她。” “她……在哪里?”云舟颤声问道。 年宛娘示意门口立的丫鬟带她去,丫鬟福身,“云大人,这边请。” 云舟哪里敢迟疑,她快步跟着丫鬟走远了。 “陛下贵为天子,云舟到底是什么人,我相信陛下一定早就知道了。”年宛娘直接开了口。 殷东佑静默不语。 年宛娘淡淡笑笑,“早就知道了,还肯照着我的安排来,陛下的信任我很是感激。” 殷东佑暗暗握了握拳,沉声道:“父皇生前一直教导朕要信任大将军,朕每一句都记得。所以大将军既然想要朕无视她的欺君之罪,朕便依着大将军来。”略微一顿,殷东佑微微挺直了腰杆,“当年是大将军为我大陵挡住了大车的进犯,若是大将军真想造反,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朕并不昏聩,是忠是奸,朕还是清楚明白的。” “既然陛下开诚布公,那我也对陛下掏心挖肺的说一句,魏王不诛,陛下的龙椅是永远都坐不稳的。”年宛娘坦然说罢,对着殷东佑拱手一拜,“陛下若还全心信我,就听我细细把柳太妃这些年筹谋之事给你捋个清楚明白。” 殷东佑点头,坐到了主座之上。 年宛娘卓立在堂,她悠悠道来,“孙不离此人,不修技艺,醉心名利……” 堂外的雪花静静飘落,一片一片覆上檐上青瓦。 那些尘封的旧事一桩一件从年宛娘口中道出,就像是春来雪尽,被遮掩的青瓦总归还是会露出原来的模样。 殷东佑听得心惊,原来在他七岁之时,当时的柳贵妃便起了这样的歹心,一步一步谋划至今,不单私养了猎燕盟这样的暗杀组织,甚至连父皇的起居注都敢篡改。 混淆皇家血脉,有辱天子清名,单这一条,柳贵妃与魏王便活不得。再加上今日这谋害皇嗣的大罪,无疑是触动了殷东佑的逆鳞,殷东佑怒声大喝,“杀!都给朕全部杀了!” “该死之人绝对活不过今夜,可牵连之人,陛下又当如何收场呢?”年宛娘暗示地看了一眼跪地瑟瑟发抖的孙不离,“云舟与南烟的欺君大罪若成,我这个年大将军也是要连坐的吧?” 殷东佑看了看年宛娘,年宛娘给他递上了长剑。 “朕……” “天子当无畏,先帝这句话也常说的。” “孙云娘之女早夭,云舟是孙不离路上捡的野小子,她什么都不知,死罪可免,可罢官逐出京师。”年宛娘看着殷东佑手执长剑,指向了孙不离,“南烟奉天子令假死调查魏王反叛证据,今日天子具知魏王反叛之事,南烟追拿叛贼有功,当赏。” 孙不离猛烈摇头,“陛下饶命,我还知道……啊!” 剑锋猝然刺入了孙不离的心口,孙不离瞪大双眼,还没来得及说完,天子又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年宛娘眸光微沉,并不做声。 殷东佑颤然松手,染血的长剑跌在地上,他哑声道:“朕……保证……不追究她二人的欺君之罪,大将军要朕如何做,朕便如何做。” “谢陛下。”年宛娘拱手低头,眸底闪过一抹阴色。 第127章 殿上争(上) 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孙云娘,军医竭力救治, 终是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气。 云舟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 她的心砰砰跳着, 每一下都是慌乱——好不容易重逢,老天给她与娘亲的日子竟这般短暂。 她的指尖轻轻地拂开孙云娘脸上的乱发,她脸上的疤痕很是刺眼, 这些年来, 不知她究竟受了多少罪? “娘……”云舟一张口,便已哽咽。 这个称呼她想了千百次,也在梦中唤了千百次。庆幸母亲尚在人间,却遗憾相逢太迟,日后不知还有多少与娘亲在一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