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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被说得惭愧,她刚欲对年宛娘道一句“受教”,身后便响起了一句轻唤。 “夫君。” 云舟转身,瞧见楚拂掀起车帘一角,远远望她,“今日还有家宴,莫要迟了。” 云舟点头,回身对着年宛娘拱手一拜,“陛下说,今日就不去看望皇后娘娘了。” 年宛娘冷冷地应了一声,勒马欲走,忽地又想到了什么,侧目道:“云卫尉,莫要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云舟恭敬地点头,“我怎会忘了烟烟?” “记得就好。”年宛娘扬鞭策马,很快就一骑飞驰而去。 云舟快步走向了自家的马车,刚钻入车厢,眉梢的喜色就再也掩不住了。 楚拂好奇问道:“是何事让你这般欢喜?” 云舟激动地道:“烟烟要回来了!” 楚拂眉心微蹙,复又不动声色地舒展开,淡淡道:“的确值得欢喜。” 云舟没有觉察楚拂的异样,她继续笑道:“我明日先去白山楼备个桌,等烟烟回来,我就带她去白山楼吃她最喜欢的酒菜。” 楚拂淡淡笑笑,忽觉手被云舟暖暖地握住,她有些愕然,甚至还有一丝连她也不曾觉察的小惊喜,“嗯?” 云舟笑得温暖,“若不是你,我一定还在耍小孩子脾气,所以,到时候我一定要当着烟烟的面好好谢谢你。” 楚拂轻抿唇角,“不必。” “这是一定要的!”云舟认真地看她,“若是烟烟高兴了,说不定能求年大将军把解药给你。” 楚拂眸光微亮,提醒道:“你就不怕你的烟烟醋坛子翻了?到时候求药不成,反被她一顿收拾?” 云舟倒吸了一口气,摇头道:“说不怕是假的,可用毒操控人,终究不是正道。若是逼急了人横了心一起死,毒又有什么用呢?”说着,她凝眸看着楚拂,“我也中过引魂散,我知道这滋味不好受。我相信拂儿是好人,不会伤害我与烟烟,所以这毒下你身上,其实……啊?” 只听云舟一声惊呼,却见楚拂反手将她的腕脉扣住。 楚拂紧张地问她:“你中过引魂散,又服过解药?” 云舟点头,“有哪里不对么?” 楚拂若有所思片刻,突然欺身上前,一手将云舟按得坐下,一手朝着云舟的领口摸了过去。 她还是头一次与楚拂这般亲近。 云舟不安地往后一缩,背心贴撞在了车壁上,退无可退。 楚拂哪里理她?微凉的指腹探上了云舟的颈边,沿着颈脉一路往上,又缓缓摩挲而下,不轻不重,撩得人莫名地发痒。 云舟哪里敢多动一下,她急声唤她:“拂儿?” 楚拂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有些唐突,她缩回了手来,“我只是……”她惊觉自己的双颊有些莫名发烫,她坐到了云舟对面,却不敢再看云舟的双眸,“想确认引魂散之毒是否全解了,你不要乱想。”说完,生怕云舟会乱想,她又故作冷静地加了一句,“这引魂散一旦发作,几欲窒息,毒素皆会汇集于颈脉这一线上……” 不知为何?她解释越多,就越发地心虚,索性不再解释,轻咳两声,“说了也不懂,还是不说了罢。” “哦……也是……”云舟也觉自己想多了,她坐了个端直。 车厢中突然一片静默,这一刻好似什么都静止了。 一路无言,马车缓缓驶向了廷尉楚府。 与此同时,京郊外的一处寻常庄子中。 萧别心疼地坐在床侧,看着床上不住呼痛的萧小满,忍不住厉喝道:“解药还是没有研制出来么?” 一旁的郎中已是满头冷汗,紧蹙眉心颓然摇头,“按说药方用上了千年人参就能解引魂散之毒,可还是不对,似乎少了一味关键药引。”顿了一下,郎中建议,“还请主上先让少主服下年宛娘给的缓毒之药吧,不然少主只怕要捱不住了。” “药引是什么?!”萧别双目赤红,“你倒是说啊!” 郎中再摇头,“主上,属下还需要些时日才能琢磨出来。” “小满若是有事,你也绝对活不了!”萧别已经失了分寸,他紧紧握住了萧小满颤抖的手,可身侧的郎中却在这时候跪了下来。 “主上不如现下就要了属下的命!” “你!” 萧别万万没想到属下逼急了还敢反威胁他。 郎中自嘲道:“少主若有事,属下定会偿命。可若主上再不给少主服下缓毒之药,属下这条命死得不甘!” 萧别的指节咯咯作响,他最终还是把药拿了出来,放在了郎中手心。 “让小满少受些罪,一会儿给她一服麻沸散吧。” “是,主上。”郎中领命。 萧别不忍再留在这儿,萧小满每痛苦地叫唤一声“爹爹”,他的心就狠狠地扎上一下。他叹息着走出了房间,翻上了檐角,望着京城隐约的轮廓,咬牙道:“镇国公主重现人间之日,年宛娘,我也要你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扑哧扑哧——”一只白鸽振翅飞来。 萧别吹响口哨,那白鸽便落在了他的肩头。 他把白鸽信囊中的信笺取出。 “越州似有踪迹。” 简单的六个字让萧别紧拧的眉心瞬间舒展开来,他忍不住放声阴冷大笑。 没有死而见尸之人,果然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