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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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对打没有台词,也没有眼神交流,但是两个人都仿佛能清晰地听到洞察内心的话语。这种对话太过令人沉溺,直到今天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代幸村站在自己的对面。真田眯了眯眼,把视线重新凝聚在那个人身上。 我仰慕你,因此向往你全部的强大力量。 我穿过万世永夜,独自走上残酷的血路,前往传说中的圣殿,只是为了看你一眼。 神明的青睐也是对凡人的惩罚。你用所有的法术阻拦我,每一次攻击都是足以让人记忆一生的珍宝。 神祗啊!请看,我能让风停住,让时间静止。我还能咆哮出风火闪电。 我是人间最伟大的战士,能让高高在上的太阳也臣服! 我用尽全部力量,展示给你我的一切。请用你所有的爱来奖励我。 纤瘦的少年神祗被他打动,为了唯一的战士而垂眸,他将自己肩上的扣子摘下,褪去了这件能隔绝所有伤害的战袍。他精致的靴子踩着滑落的衣料,华贵的刺绣染上了人间的尘土。 他的寒意被战士的火热融化,他脸上露出了不习惯的笑容。 他向那个执着的人类伸出了手,把自己的魔法施加给对方。 战士被压下了肩膀,艰难地用胳膊撑住地面。他的汗水沿着两颊滑落,砸在神明的脚边。 能击落太阳的战士啊,这就是神明的垂青,你能承受得起吗? 少年神祗低声问着,却看到战士的眼中,只有明亮的光芒。 若我爱你,便要爱全部的你。 真田沉着地回击,并不再畏惧手中感受到的无力。神祗选中的人才有资格被剥夺五感,因此他现在不再对这些有任何反感。他的动作开始变形,回球变得狼狈,甚至周围的人都在为他担心。即使是这样,他也清醒地盯着对面的人每一个动作,让自己的大脑冷静地思考,让身体遵从本能。 他的脚步有些趔趄,额头也大滴大滴地流汗,他的手腕开始颤抖,神情也不再如之前冷静。 来球温柔极了,真田知道这并不是幸村在放水,而是在用点滴的渗透慢慢钻进自己内心的漏洞。对方没有立刻剥夺五感,反而像是在放慢了节奏一样,让他适应着每一个进攻的脚步。 这一招在不知不觉中又进化了,现在的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他似乎被无形的压力制住,跑动的双脚变得犹豫不决,呼吸急速加快。 他的耳边有一个声音在温柔地说 你看,我的兜帽遮住了眼睛,不要怕,我的战士。 他放缓了呼吸,向网前靠近。 来,进入我的世界里,你能轻松些。 他的眼前慢慢模糊,晴朗的秋日泛出慵懒的光。 再过来一点,这里美极了,有你最爱的花 他脑海里浮现了一丛花园的植株,瞬间,整个视野都被紫色的花朵填满。 这就是你的归属之地。 他的脚下出现了一片草坪,身边是潺潺的溪流。 你的伊甸园里,藏着一个宝藏。 他奔跑了起来,向森林深处钻进去。他在树干中穿梭,鼻尖能嗅到木头的清香。 到深处去,你的少年在等着你。 他在泥泞中摔倒又爬起,被枝条抽打,他在古木中迷路,顺着阳光的指引。他穿过了河流,躲过了陷阱,他拨开及腰的蒿草,脸颊被尖锐的叶片刮破,手臂满是伤口。 他终于横穿了密林,脚下踩着花谷的地面,面前是旷阔的天空。刺目的光线洒在他脸上,他不由得伸手挡住了眼睛。沿着指间的缝隙看去,白袍的少年神祗正在不远处微笑着张开双手。 你终于来了。 他的身后,幻境的铁门无声地关闭。 我的爱。 我等你很久了。 135第八十章 Ganymede 所有的男人都想得到美,虽然只有极少数人被认为配得上它。 球场上的黑发少年如同被奉到神明面前的祭品羔羊。 他是唯一一个能在幸村手下坚持了这么久的人。曾经领教过灭五感的人都紧张地攥住了拳。这是只有天衣无缝才能破解的招数,是他们这一代里能够被记载为传奇的绝技。 无论真田多撑了多久,他还是被自己的内心剥夺了身体的控制。人们都看到他用与一开始漫长来回截然不同的糟糕动作回击,而对面场地,冰冻着表情的少年眼中完全没有自己队友的疲态。 他仿佛什么都看在眼里,又仿佛眼中空无一物。他的回球颗颗落地宛如神罚,每每打在真田脚边身后,好像被巨手牵引。黑发的少年四肢好像被缠上了丝线,坐在网柱两边的隐形精灵听从神明指挥,操控着可怜的对手。 这里要多走一步呀。少年趔趄地用球拍撞击小球。 那边应该伸长胳膊。少年艰难地扑去另一头。 向前。 后退。 如果能够早些结束这样的折磨,是不是观众也不会为这个漫长的第一球而嗟叹? 然而没有人听到真田的怒吼,也没有人看到他的颓败。那个少年是一个不甘作为败者离开的战士。他曾经无数次面对幸村的攻击,也在这样的对打中练就了一身铮铮铁骨。他是踩着十年艰苦的皇帝,是百战百胜的人间战神。他从第一次看见这位年幼神祗时就从未畏惧过。 恶魔也会有胜过天使的笑容。因此他从来都不会被表象蒙住双眼。 他的眼前渐渐蔓延着白雾,圣灵的歌声在天空响起。他的身体感受到灵魂抽离,四肢重新变得有力,他的视野里自己慢慢从那个古林过渡到了另一个景象:巨大的天堑罩住大地,阴雷中劈下天火,刺目的闪电落入海洋。层层黑云中飞出一只巨鹰,冲破了阴翳来到他头顶的天空。 坐在巨鹰背上的少年神祗曾经握过他的手。他曾经单膝跪在神祗脚下,亲吻少年的手背。他曾经许愿得到神明的垂青,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他的父王穿着黄金的护甲,怯懦着隔绝在手握冷兵器的士兵之后,臣子远远地跪满了城墙脚下。在他身后躲起来的护卫畏惧地捂住眼睛,冲着他大喊: 快快醒来! 这些胆小鬼都是他的同类,可是他只愿意盯着这个梦中的神明。 我和别人不一样。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炫耀,把自己的心意通过黑亮的眸子传递出去。 少年神祗勾起嘴角,俯视他的眼中都是正在融化的万年寒冰。 过来,我的战士。 他曾经闯入圣殿,主动渴求神祗的手,而如今神明亲自降临人间,只为了带走自己。 让我属于你,我的神。 他不受控制地走近那只半空扇动翅膀的巨鹰,水蓝色的鹰眼中闪着可怖的光,尖锐的喙里含着一枚金黄色的小球。 我的战士,那是给你的奖赏。 他合拢双手捧到鹰嘴前,吐出的小球发着耀眼的光芒。 它又烫,又亮。 他一时间没有接住,滚落到地面,慢慢地滑到不远处的泥塘里。 耳边隐隐传来天际的呼喊声。 1:0。 他对外界充耳不闻,坚定地捡起了那个小球。炙热灼伤了他的手,他却渴望着赞扬一般抬头望着少年神祗。 巨鹰冲下半空叼起他的领子,把他抛到自己背上,他的怀里坐着纤细的少年。他不敢靠近,生怕力度会冒犯对方。 他们在巍峨的城堡上方盘旋,巨鹰的翅膀惊吓了牧群,震慑着国王。凡人不敢抵抗,无法阻拦,高傲的神祗带走了他们的少年。 人间从此失去了一个英武王子,而神域则多了一名神使。 他跟着他的神祗穿越黑暗。 不要惧怕黑暗。少年轻声说着。 他紧紧拥着怀里的信仰,把对方的每一句话都用力雕刻在心脏上。 正是有了黑暗,才能诞生光明。 小球落地。漫长的第一个得分终于落下。 众人缓缓松出一口气,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竟然被幸村真田两人的对打代入了那么深。 他们中只有少数经历过灭五感的人才真切地意识到,和现在的真田相比,以前的灭五感都不过是儿戏。真田早就知道了吗?他是不是很久之前就看出来幸村一直都没有用全力?这一次的灭五感格外漫长,难道是洗礼吗?幸村已经能彻底掌握那个绝技了吗?真田看到了什么,有什么感受? 但凡对幸村有好奇的人都死死盯着真田的动作。黑发的少年被帽子遮住了全部的表情,除了幸村谁也猜不到这个人在想什么。 幸村沉下眼,手心轻轻抛着球。他知道对手已经开始没有回击之力了,因此脑海里回想起之前对方说的话。 你的对手,永远只会是我一个人。 真好的一句话。 这证实了自己的独一无二性。幸村曾经在意过外界对自己的评价,但是很快他就把目标转移到真田的身上。 他发现这个人对自己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仰慕。那是一种只有信|徒才会拥有的眼神。在其他人看来,自己是儿子,兄长,友人,前辈,甚至是普通人眼里遥远的顶峰。但是只有在这个人眼中,自己是一个名叫幸村精市的存在,没有谁的所属。 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格。我的网球能够掠夺,操控。我被叫做神之子,但我不是神的儿子。 幸村抛起球,后仰抽击。对面的少年没有什么挣扎就任由那个小球擦过自己的肩膀。 我身边站着一个战士,他高大英俊,拥有凡人赞美的一切素质。 他正直,健康,勇敢,强壮。他在战场上厮杀,名声传到了万里之外的异国。他的威严被旅行的吟游诗人记入书册,他的容貌引来了无数小国的公主爱慕。 他没有给旁人分去一丝一毫的眼神,只是日日夜夜对着我的画像许愿。 我的神祗啊,请让我见到你。 他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搅得我无法工作,不能安眠。 我不禁回想起儿时和他的初遇,在凡间的海边看见了那个黑发的男孩。我对着他笑,他愣愣地盯着我,我留给他一幅小像,被他藏在了怀表的盖子下面。 我陪着他长大,按照我希望地那样变成了众生敬仰的人,有了皇帝的名字。他无数次闯入我的神域,向我展示自己的强大,想得到一句赞扬。我一次次地被攻破了心门。 幸村闭了闭眼。 球场对面的人徒然地挥动着球拍,口中发出真正呼喝声,试图用身体的本能反应来突破幻境。众人对他的无力指指点点,把这场比赛当做一个马戏。有的人感叹于真田的坚韧,有的人面露怜悯,有的人评价自己残酷。 弦一郎,你不需要去听,也不用回头看。任何在你身边的嘈杂都会影响你的脚步。已经有人破解了我的绝招,我不容许任何人超越你,走在我的身后。 你只要快一点追上来,别让我走得太快太远。这条路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像一个终年积雪的风暴之眼。而我在这里呆了太久,久到除了你的手心感受不到任何其他人的体温。 神祗拥有无尽的生命,而凡人不得不跟着时间一同前行。 你带着立海的队友接受挑战,保护着我们的荣誉。而我则败给了死神,从神殿十万层台阶滚落,跌入了地狱。 我紧紧抓住你的手,把你拉下了悬崖。你的脚腕拴着铁链,链子尽头系在我的手上。我能重新爬回神座,但是唯有你,还在无感地狱停驻。 现在,你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挣脱这个过去的束缚,再一次来到我的身边。 我绝对不会放你自由。 既然你说是为了我而变强,那就从我手里抢走这条新的链子。 然后,把它重新牢牢系在我们两个人的手上。 真田破解过一次灭五感。 那时候他还是个国小生,尚且没有领悟自己的道心。他记得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一度被困,最后凭着一把儿童木刀劈开了黑暗,也看到了自己的路。 如今多年过去,灭五感在不断进化,现在他还是不能冲破这个招数。 他在黑暗中漫步,头顶的天际隐约有轰雷。他想起了幸村的话,不要畏惧黑暗。 正是有了黑暗,才能诞生光明。如果没有光,就自己来创造。 他走了一会,脚下碰到了一把剑,这是自己最常用的练习用木剑,比起儿时那把初学者的要大了很多,但若提到斩杀敌人还是在做梦。 他拾起了这把剑,尝试着在空中挥舞。 唐竹,由上而下垂直斩落,瘦而挺拔的划痕在空中闪过。 接下来他又试了试袈裟斩,逆袈裟斩,眼前出现了X型的交叉剑光。 左横切,右横切,逆风,突刺。 他慢慢找到了自己的手感,仿佛在木质建筑的道馆里练习一样。低下头,木剑变成了球拍。他想起来自己6岁之前曾经摸索到了一丝剑道和网球结合的影子。那时候的第一招是什么?利用左切上和右切上挑短球,制造徐如林的节奏 他边想着边用手中的球拍在空中重现了当初每一招完成的过程。 袈裟斩,侵略如火。 唐竹,动如雷霆。 如果同时结合两个劈斩,就能把他们结合在一起。他闭上眼在脑内模拟出一个草人,手中不停地挥舞着球拍,他的周身渐渐被白雾包裹着,无形的气笼罩在球拍上,在拍面凝出了一个银色的网球。 他带动着球拍在空中划动,小球也画出变化的光。他快速地劈斩了两个动作,那道光芒便出现了带着弯折的球路。 再快一点,他必须再快一点。 心中有着什么在催促他。如果不赶在幸村赢下比赛之前,让那个人看到自己的领悟,这场比赛就和平日的练习一样,没有了丝毫意义。 他的身影如同被一团迷雾遮盖,肉眼只能看到越来越快的剑光。那些纷杂的影子把他整个人都包了起来,而他的身体也涌出了一些渐渐成形的气。 他的道心,求胜。 只有胜利才能走在别人前面,才有资格和那个人并肩。他的道不是保护,那个人足够强大,不需要别人保护。 他的道,是并肩战斗。 在剑光的中央,小球银色的光芒一点点扩大着,先是包裹着他的手臂,然后是肩膀,头部,上肢,下肢。很快,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镀上了银光一样,若是有任何人能看到这个景象,他们都会误以为,仿佛是凡人|肉|身成神一般,少年被光明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