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14第八章 天生就是最强者

    Jr大会比想象中结束得快。人群散的差不多，两人收拾好网球包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们就是这次的冠亚军吗？戴着眼镜的男孩一脸严肃看着他们，今天没有赶上比赛，和我一决胜负吧。

    真田的火唰地一下被彻底点燃。以为他输给了幸村，就敢这么小瞧他吗？可恶！

    他大步走上前，怒气冲冲地盯着那个少年，少放大话了，对付你，根本用不着幸村！不理会幸村的制止，他提着球拍像是提着一把剑在球场站定。

    然而接下来的进展让幸村有些惊讶。无论真田回击多么刁钻的球，那个小球总会回到里对手一步远的地方，渐渐地，对方甚至不需要移动就能以逸待劳地调动真田。那个少年身上似乎有气流在游走，像磁场一样牢牢地吸住网球不落在自己场地。

    场上的真田疲于奔命，场外的幸村清晰地看见男孩身上萦绕着一层薄薄的白雾，这种奥义，他从来都没见到过。一时间，幸村甚至都无暇顾及另一边的好友，两眼兴味地盯着男孩的动作。

    被刷了6:0的真田脸上仿佛拍了两个巴掌一样，输给了幸村便罢，连随便一个人都能打败自己，难道说他真的很弱吗？他不甘心地向对方要求再来一盘，却仅仅保住了最后一个发球局。

    6:0和6：1的惨败，重重地打击了这个在今天吃了三场败仗的少年。他被幸村拉着手走下场，手指僵硬地感受到，好友正源源不断发散热度的双手，安慰似地抵在自己的手心。

    弦一郎。

    那个人轻松地对自己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接下来你只要好好地看着我就够了。

    他看着幸村侧身，一手举起球拍扛在肩上，一手握拳，拇指向身后点了点，对着那个眼镜男挑衅地说，你，和我也来一场如何？

    幸村和眼镜男今天都打了两场6盘胜负，相比之下，真田不但上午半决赛里抢七，下午的决赛还被完整的灭五感送了零蛋，和眼镜男打两场球的时候已经是身体上的疲惫和精神上的极限了。尽管这么想着，能把状态很差的真田送零也是相当有实力的人，幸村毫不迟疑地用上了全力。和对方交手他才知道那个白雾到底是什么，从他的角度看，像是台风一样的风旋把自己的回球圈在空中，可怜的小球像是被龙卷风吸进去的小汽车一样，乖乖被控制住。

    这个招数实在了不得，不过在那之上，那个白光到底是什么？

    这个对手速度，力量都十分优秀，估计体力也不会比自己差。但是幸村对自己的精神力和技术有着无限的信心，他已经看透了对方这招风旋的实质，如果有什么能突破那个离心力的话

    宇宙黑洞，能够将一切经过的都吸进去，除非在外围以一样的速度才能安然无事地经过。想到这里，他眼睛一亮，手里的球拍不着痕迹地转了个角度。小球从网前飞过的时候，微妙地闪过试图包裹自己的风旋，狡猾地转了一个弯，轻轻地点在网前。这是一个借用了幸村削击发球原理的回旋短球，幸村通过多次的回合摸清了风旋的速度，利用了对方的风旋产生的微小空气阻力，让小球在经过圆弧时网前暂停，并通过回旋倒转回网前。这一球的计算之精妙完全超乎了他以往的状态，就连幸村自己都没想到，一次就能成功破解。

    Fifteen love，Yukimura真田呆呆地报分，他完全没有想到，仅仅是两人的第一球，拉锯了好几个来回后，得分的居然是幸村。

    他居然这么强

    想起上场前幸村对自己说过的话，只要好好看着他就行了吗真田原本暗下的眼睛一瞬间迸发出热量，幸村有信心破解对方的招数，并且在做给自己看，如果这时候还不认真学习的话，就太松懈了！

    尽管幸村还搞不清对方另一个技能是什么，却并不妨碍他完全破解目前这一个。在尝试成功第一种避开风旋的打法后，幸村又开始计算其他几种。根据他的估测，如果有足够了力度和速度的话，能够穿透风旋才是最佳的正面破解，不过以他的身体条件，目前还不太可能做到。他有些奇怪，对方看上去和自己体质差不多，球风也不是力量而偏向技术，到底哪里来的速力？幸村把这些抛在脑后，这种方法回去交给弦一郎，他一定能实现这种球路，而幸村则回到底线，站到了边角。

    真田发现这个动作和下午那场回击了火的动作相似。幸村侧过身，双手握拍正手回击了一个巨大的弧线球，小球绕过网柱，和对面球场的风旋几乎平行的弧度，却丝毫没有被吸进去，而是保持着距离重重地打在对面的外角上，甚至，那个球都没有弹起就滑向了场边。

    这个球里，幸村利用了对方回球的旋转，在拍面上附加了反向侧旋，双手的力度增强了冲击力和速度，完全瞄准了对方的死角。

    这是幸村第二种破解风旋的回球。比赛至此，他都没有使出任何的绝技，单单通过观察和计算，就完全封印了那原本厉害得可怕的离心力。

    而站在球场对面的眼镜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完全凌驾自己之上的实力，这在他以往的交战记录中绝无仅有。这就是今年的冠军吗？甚至让他找不出一个死角。明明附加了在俱乐部已经所向披靡的最新奥义，甚至连那个倒扣帽子的亚军都无法击破，却在这个人手下无法挣扎

    他推了推眼镜，赞叹地看了看对手，沉稳道，精彩之极，不要大意地继续吧！

    对方却眨了眨眼，噗嗤地笑出了声。

    比赛并无悬念地结束了，幸村还在记仇之前让真田吃零蛋，根本没有使用灭五感，这多少安慰了真田的心。两种破解下，幸村的攻势让对方无力反抗，第四局开始，对方的体力迅速下降，白光也开始消失，原本能接到的球也不再得心应手，这让幸村看出一些倪端。六局结束，幸村满意地看着对面大汗淋漓的样子，果然他还是喜欢这样实力碾压的结果。

    两人下场的时候，男孩一下子坐在长椅上用力地喘气。幸村好心地递过去一个毛巾，带着笑意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好友，你很强，不过，弦一郎体力和精神恢复的话，并不是没可能和你打一场精彩的比赛。言下示意对方，并没有真正打败真田。

    男孩抬头看着两人，未来在球场再战吧。我是手冢国光，国中会入学东京青春校园。

    幸村点了点头，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他回头与真田对视，除非让你的校队打进关东大会，不然是不会和立海大相遇的。

    他笑了笑，眼中全是傲然，期待下一次与你对决，手冢君。

    Jr大会刷新纪录的事登上了网球杂志，这是幸村没有想到的，而经此一役，他的绝技灭五感引发了众人的议论。一夕间，关于让对手产生yips心态是否有悖体育精神成为了关注网球的爱好者们争论不休的话题。而话题的中心，被冠名神之子的幸村，此时却悠哉地在神奈川第四小学校园里散步。

    妹妹由衣次年就将就读这所小学，因为离家近校风沉稳，女子社团成绩优异，父母为乖巧的妹妹选择了这个环境优美的小学。幸村借着暑假的机会，在四小里参观，提前替妹妹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手机突兀地响起收信铃声，他翻开盖，来自来栖川的邮件让他笑出了声。

    网球部来了一个叫切原赤也的，说要找你对决，你不在，他把所有人都打败了。

    幸村不怀好意地回复：包括你吗？

    来栖川：是。6:4输了。

    哦呀，那倒是挺了不起的，不过他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琢磨了一会，幸村给柳发去邮件提问，不过一会，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就被简略地介绍回来。

    和柳同样在二小，不过因为柳才转学，又是备考生，并不长在网球部训练。而这个切原，似乎是二小的王牌，但是经常迟到，部里没人管得了，十分不听话，团体赛常常放鸽子。

    问题儿童吗？

    幸村笑了笑，只找自己，是有自信挑战王者的意思，要是真遇见了，不妨好好打上一场。

    头顶的乌云聚集，雨滴打在脸上，潮湿的空气让幸村有些不适地摸了摸手臂，跑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库房。他没有伞，正走在体育场周围，最近的这个建筑房檐小得可怜，他绕着墙边转了一圈，在正门看见一个了一个撑着伞站在檐下的身影。

    他走过去，在那人身边站住。狭窄的门廊上能遮住的雨丝有限，眨眼间变成倾盆大雨让幸村淋湿了半个肩膀，场面有些尴尬。

    不介意的话，请站到伞下。

    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幸村向那人道谢，往他身边挨了挨。他侧过头，发现对方是一个看上去很文雅的眼镜少年，温和地对他笑了笑，幸村却敏感地看出对方面上有些异样。

    疑惑地歪了歪头，有什么不妥吗？

    抱歉。

    幸村纳闷，有什么需要抱歉的事吗？

    我并不是坏人。少年发现自己完全被忘记了，不知该不该提醒，但以他的品性，并不希望误会继续，于是坦诚道，之前在植物园与你有一面之缘，当时因为我的态度引发了误会，希望你能允许我解释。

    雷声轰隆隆地响起，幸村脑海中几乎被遗忘的回忆瞬间出现在面前。那觊觎自己妹妹的变态眼镜！他笑了笑，状似无意地说，其实我还是并不记得这件事

    少年噎住，推了推眼镜，那时和父母妹妹去玩，我看到令妹十分可爱，想到自己的小妹妹长大的样子，眼神难免冒犯，希望得到你的原谅，他到底还是不太希望被记恨，并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看到你们的相处我很羡慕，因此自己没有注意到这种行为很不好，抱歉。

    幸村其实早就反应过来，也知道那么小的孩子不一定有意为之，如今误会解开，对方在没认出自己时善心的举动让他多了些好感。当时我也有些误会你，没想到今天你居然还记得，真是不好意思。

    少年松了口气般笑了笑，你和令妹都十分令人印象深刻，加之最后瞪我的两眼让我一直十分后悔，他伸出没有打伞的手，柳生比吕士，神奈川第二小学六年级。

    幸村精市，神奈川第一小学六年级。幸村看了看对方手臂下夹着的纸袋，眼看就要滑落，不由得扶了扶，谢谢你帮我打伞，我来帮忙拿吧。

    两人因为雨势太大并没有走出房檐。聊了几句了解到柳生是学生会主席，在暑假借用校图书馆整理换届选举的资料。得知两个人都将同去立海大，他们交换了手机邮箱，一时间聊得难得开心。

    柳生是个十分绅士的人。和他聊天，幸村觉得特别舒服，没有特意找的话题，单就面前的球场开始聊起了运动。柳生热爱的是高尔夫球，在小学和中学都算的上比较冷门的运动，相比之下网球几乎成了每个学校都十分热门的社团。

    幸村君一定很擅长网球。柳生看了看没有带发带却在手腕上有两个蓝色护腕的幸村，学生会每年都能收到各社团比赛成绩，四小停在了四强，自从三年前开始，一小连霸了神奈川优胜。

    幸村温和地笑了笑，我是网球部部长。贵校今年的选手也很出色。他暗自打量了一下柳生的身材，修长充满爆发力，这样的条件很适合打网球，不过他不打算影响对方的爱好，有自己热爱的事也是很棒的。

    雨势稍缓后，幸村和柳生一同回到了学生会办公室，了解到幸村的妹妹将入读四小，柳生给幸村推荐了几个社团，送上一本学校简介。至此，幸村满意地观察了这里的状态，对未来妹妹的小学生活也放心了许多。

    六年级的后半，似乎是被幸村刺激到了，真田的考试成绩第一次超过了自家好友。在文科上一向没有优势的幸村还是无所谓多出的那几分，若是能激发一下弦一郎的动力，也是好事。

    三月，无论怎么舍不得，大家都将要告别小学，开启新的征程。幸村在卒业式上担任了学生代表发言，他没有拿稿，只是温和地看着台下面熟的六年同学校友，眼神时不时流连在部员和好友的身上。他身影纤细像一株挺拔的花，在每个人的心中开放。他温柔的嗓音飘过被离别萦绕的会场，仿佛在抚慰那些初尝分离的孩子们。被幸村看到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不舍，却也在他的鼓舞下渐渐平静下来，脸上都带出了一丝笑意。

    每年都会成为毕业季关注焦点的幸村今年也不例外，大部分女生都依依不舍地希望得到幸村衬衫的扣子，不过一向委婉拒绝的幸村同样安慰住了那些女孩子们。令他感到有些惊讶的是，原本以为今年会更难捱一些，可是女孩子们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热情。

    有不少都升学去立海大了吧，网球部的次部笑嘻嘻地挑了挑眉，反正一个月后还能在国中看见你，就算是她们也能忍住了。

    看了看部员们，幸村真实地感受到了和队友分离的情绪。部里的人并没有几个和他一起升学的，来栖川周末的飞机，同届里幸村和真田跟他关系最好，上了国中，估计能在国一就当上正选的，一小恐怕除了他俩没有别人。而立海的名声吸引来的强者注定不会给别人后路，他几乎可以预见未来三年里一同奋斗的队友中不再出现这些人的身影了

    想到这里，幸村低下头不敢看部员的眼睛。

    看到一向霸气又可靠的部长居然伤心起来，一帮人大开眼界，笑嘻嘻地围上去左掐掐脸，右拉拉手。他们一向和幸村私交不错，抛开球场上的可怕实力，平时的幸村虽然对他们严格，性格却十分温柔体贴，时不时的小玩笑总能让人对他又依赖又亲近。就算从此分离，以后在赛场上总有再见的时候，他们相信这个人，即使在王者立海，也能成就新的传说。

    这可是他们的骄傲啊，神之子幸村精市。

    和磨磨唧唧的同学朋友们依依惜别，黄昏时刻，幸村和真田背着网球包最后一次离开校门。 看见另一边向往已久的国中部，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走进去来到了网球场边。

    与另一边的悲伤氛围不同，球场上身着土黄色运动服的国中生正在训练。一丝不苟地挥拍练习，跑步，专项菜单，练习赛每一样都让两个少年眼中亮起了光。

    这是一个新的起点，而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弦一郎。

    真田听见身边的人笃定的声音，转过头。灿烂的眸子中，他能看见自己的身影。

    和我一起，夺下这个天下吧！

    那一瞬，他耳边消失了所有的声音，意识中仅仅剩下这句不断回荡在脑中的话。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他对未来充满了无以言表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