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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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刷刷地目光看向了莫少珩,他是如何做到的? 就因为莫少珩长得好看?好看还能有这等好事? 看似简单的借粮,呵,你要是真这么认为你就是个傻子。 不信换个人去问李垣借粮试试,看他会不会理你,更别说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了。 粮食是军备物质啊,你国家遭了难,别人只会坐看笑话而已,慷慨解囊?伸出援手?只能说话本看多了。 但现在,就活生生的发生在了面前。 周安正正想开口,李垣就道,我和世子一见如故,相交莫逆,世子哀叹难民之苦,险些担心成疾,我岂能袖手旁观?倾尽我所能,亦是要完成其愿望的。 众人: 你们就见过一面,一面。 这世上当真有一见如故就能为对方不惜一切的人? 若说莫少珩有祸国之色,那么这李垣就是个误国之种。 当然这话他们不好说出口,李垣因美色误了东唐,但便宜的是他们北凉。 当然很多人也不信这样一个借口,但实在又想出其他原因。 疑惑,满脑子都是疑惑,说实话,跟在做梦一样。 但疑惑的内容变了。 由原本的莫少珩怎么可能弄到粮食这个巨大的谜团,变成了现在他是如何忽悠李垣借粮的,还忽悠成功了。 莫少珩和李垣在临江的一面之缘,一柄千古名琴春雷为证,这才有了莫少珩临江仙名字的由来,就像话本里面的传奇故事一样。 本以为故事已经结束,但不,不可思议的故事它还在继续上演。 张了张嘴,去质疑吗?凭什么?虽然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摆在面前,别人就是这样简单的解决了问题,你有什么资格去质疑一个完成了你完成不了的事情的人? 这时,莫少珩拱手,朗声道,圣人,七日之约已结束,莫少珩前来交旨。 掷地有声。 莫少珩用事实堵住了所有人之口。 这消息一但传出去,恐怕要震惊整个凉京。 众人看李垣的眼神越来越古怪,这样的人要是做了东唐之主,怕是怕是 实在不好妄议他人。 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难民的粮食问题是解决了。 可莫少珩导致的难民涌入凉京,无家可归又该如何解决? 说话的依旧是御史大夫周正安,眼观鼻鼻观心,就像说话的不是他一般。 不仅莫少珩,众人也是一愣。 但周正安的话也未必不在理,莫少珩解决了难民粮食问题虽然难得,但与他引起的国战导致的难民问题,也仅仅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莫少珩也叹了一口气,南一的身份不公布,他这罪名是怎么也洗不掉的。 这时,上位,圣人威严的声音传来,此事暂罢。 众人没有说话,周正安刚才的话虽然在理,但七日前,莫少珩答应七日之约时,他们认为莫少珩怎么也不可能完成,所以虽然没有明说但默认了他以此来免罪。 现在人家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你又来问责,多少有些故意为难的意思。 周正安怎的能像没事人一样故意说上这么一句? 莫少珩看了看周正安,这人有些蹊跷呢,突然笑了,向对方拱了拱手,这位大人说得在理。 噗! 真有人口水都喷出来了。 莫少珩这又是哪根筋不对了?没看到朝中大部分人都没有提这事了,他还自己往刀尖上碰。 莫少珩心道,此时是没人提了,但大家心里的刺依旧在。 莫少珩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公布南一的身份还他一个清白,但如果不尽量拔掉众人心中的这一根刺,就算朝廷不对他问罪了,但以后他依旧寸步难行。 再说,周正安提出来的这个问题,不难啊,也就他耍耍嘴皮子的事情。 莫少珩突然对周正安道,这位大人,我北凉贫瘠,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周正安: 怎的突然转开话题有此问? 众所周知,他北凉贫瘠,是因为一向干旱少雨,水源不丰,没有足够的水源灌溉田地,产粮不够。 这是地理使然,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前朝的前朝,就有位陛下非要兴修水利,引河流入境,结果劳民伤财,水利才挖了个开头,就因众怒难平,亡国了。 前朝,也有位陛下有了这等心思,可最后也没有敢。 别说前朝,先帝也有这心思啊,毕竟是有利北凉千秋万代的事情,北凉太需要灌溉的水源了,但北凉的情况又不允许,只能望而兴叹。 莫少珩继续道,我记得我们北凉有一条修了一个开头的运河。 众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条前朝的前朝修了个开头的亡国之河,莫少珩该不会 那运河动不得,那可是有可能毁灭江山社稷的大事。 连莫少珩名义上的老师范寇脸色都变了,莫少珩这是要惹出事端来,当即呵斥:休要在言。 莫少珩道,老师何必惊慌,我也不过提上一句,诸位不应我,我还能奈何这金殿上的诸位不成? 众人一愣,好像的确有些杯弓蛇影。 莫少珩继续道:前人不敢修运河无外乎三个原因,一,粮食不够,二,征工困难,三,付不起工钱。 众人心道,说得倒是在理,那因修水利而导致毁灭的王朝,可不就是没有粮食没有工人没有钱,还要强行修建,抓壮丁奴役百姓搞得天怒人怨,最后国亡了,运河也不了了之。 莫少珩朗声道,但现在,时机已经成熟。 诸位大人想一想,现在是不是有大量的难民涌来了凉京。 我们现在借到了粮食给他们,但若是就这么直接给他们,他们停留在凉京外,又无所事实,会不会生出一些事端? 我们何不如召集这些难民去修那运河?让他们以工换取食物。 一来他们有事可做,就少了生事的可能,为朝廷省了麻烦,二来,他们也有了饭吃,不用在忍受饥饿,也会感激朝廷。 救济难民是朝廷的责任,但以工代赈未尝不可? 三嘛,莫少珩没好意思说,作为难民,有一口饭吃就已经十分满足,这样就能活下去,工钱什么的要求极低甚至没有都有人愿意。 当然这太不人性了,莫少珩加了一句,至于工钱,我不建议分文不给,但若是朝廷实在拿不出,可以承诺免去一些他们以后的税钱,一家子的税钱也是不少的,按照修建的时间长短来具体决定免除多少年的税收。 凭自己的劳动活着,总比每日等着别人的接济活得有尊严。 修运河期间,朝廷也有了时间安排这些难民以后的去处,毕竟洵州什么时候能收回,他们什么时候能重返故里谁也说不清。 也算给朝廷解决问题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修建水利,对于我北凉来说,是功在千秋之事,可不可行,自然不是我莫少珩说了能算,还请各位大人自行估量。 整个朝堂上都是莫少珩的声音。 等莫少珩停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不仅解决了难民的问题,还顺带修了一条想修但谁也不敢修的运河? 莫少珩说的话有多诱惑人,恐怕连他自己都猜想不到。 虽然说其中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但莫少珩却将时机二字说得明明白白,这世上之事,最难的就是时机合适啊。 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没有这些涌入的难民,他们哪里来这么多工人,哪怕强行抓壮丁都抓不到这么多。 众人心里自然有一杆枰,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行性。 他们此时的确和以往的任何时刻都不同,粮有了,工人有人,工钱可以按照莫少珩说的抵税也不是不可,基本等于一文不拔 当然,还是因为这条运河对北凉太重要了,诱惑力不是一点半点。 莫少珩看着众人的目光,突然说了一句,莫看我,我就随便说说。 噗。 差点没将人气得青脉都崩出来。 你倒是随口说说,但现在这情况是收得了场的样子吗? 连周正安,几度想要开口,都不知道怎么说起,因为现在谁还关心莫少珩啊,都在热火朝天的讨论修建那条运河的可行性。 他这个时候要是打断这些明显有些激动的大臣的思维,怕是要惹众怒了。 这么大的工程,其中涉及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肯定是讨论不完的。 莫少珩一个劲地看外面,他中午还有一场文斗。 但现在肯定是走不了的。 果然,有人围了过来,拉他讨论。 莫少珩: 他算是见识了一番北凉朝廷的风气了,都说北凉的圣人只在最关键的事情上做决断,其他时候都是任由朝臣自由发挥,现在可见一斑。 南离的朝堂就不是这样,一言堂。 但,莫少珩心道,这些人也忒不讲究了,刚才还仇视他来着。 其实他要说的也差不多说了,时不时提上一句而已。 只是他这时不时提上的一句他觉得正常人都懂的东西,很多却都是现代河道的概念,哪怕是工部的尚书都眼睛亮晃晃的。 南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答案不言而喻,言传身教呗。 这一讨论,时间又过去了一些。 圣人直接说了一句,散朝,下午再议。 估计是要先找几个大臣开个小会议了。 北凉的朝议一般都是上午进行,甚至提前结束,下午在勤政殿办公。 圣人的这句下午再议,也就是说下午的朝议继续。 当然这和莫少珩没有关系,因为他又不是朝臣,是不需要参与朝议的。 周正安看向正向外走的莫少珩,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也有不少人看着莫少珩。 莫少珩就这么离开了? 虽然说莫少珩在完成七日之约时就注定他能安全走出金殿,但所有人多少还是有些恍惚。 资敌卖国,直接导致疆土丢失两大重罪,竟真的被莫少珩免罪了。 这怕是天下人也想象不到的结果。 肯定是有人不甘心的,但何人拦得住他。 也就是说,莫少珩今日从朝堂离开,哪怕天下人依旧骂他,但北凉朝廷不会再定罪于他。 但是稍微一想,贡献丝绸和棉给北凉朝廷,解决难民的粮食问题,为朝廷提案以工代赈,提出了兴修水利的可能。 每一件看似简单,但都是惊世之举啊。 这些合在一起,似乎也能勉强解释得通圣人为何不问罪于他的原因。 所以莫少珩的安全离开,虽然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当然莫少珩离开金殿,也没能直接出宫,他还得去勤政殿,和东唐皇子李垣,和北凉的大臣们,详细的将借粮的章程整理出来。 比如,虽然说的借足够难民一年的粮食,但具体多少,得有个数吧,比如五年还清,每一年还多少得清楚等等。 他不需要参言,但他是主要参与者,得起到一个中间桥梁的关系,得在旁边看着不是。 向金殿外走去,李垣和莫少珩并列着走着,看上去关系的确不错,两人交谈甚欢,脸上笑容满面。 只是要是有人听到两人在说什么,恐怕就不这么认为了。 李恒脸上带着微笑,你承诺我东唐的事情何时兑现? 你若有一句虚言,就算你躲在凉京不出,我东唐大军哪怕闯入你北凉国门,亦要拿你是问。 莫少珩嘴角都抽了一下,这世上最美丽的故事和传说啊,谁又能知道它们背后的真实。 真以为他文采盖世,能让堂堂东唐皇子一见倾慕?故事之所以传奇,是因为它不现实。 莫少珩也面不改色,朗月清风地说了一句,莫急,我凉京多风情,殿下不妨多看看。 李垣看了一眼莫少珩,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定要记住临江河畔的诺言,莫要负我。 说完,昂首挺胸向外走去。 那青莲剑君也给了莫少珩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跟了出去。 莫少珩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他都能感觉到整个大殿内突然凝滞了的空气。 果然,莫少珩回头,就看到不少人张大了嘴巴。 天,莫少珩和那东唐皇子都发展到这等程度了吗? 刷刷刷地眼神看向了赵棣。 好绿。 今天的赵棣这一身绿当真是时宜得很。 有人居然走了过去,说了一句,燕王,世上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更有甚者,强扭的瓜不甜。 这一定是赵棣的政敌,肯定是了。 关键是赵棣还真看向了莫少珩。 莫少珩: 为何他头皮有些发麻?他要是现在说上一声,本就是乌龙婚约,着不得数,赵棣会不会直接拿剑劈了他。 着不得数那可也是还存在啊,赵棣的颜面今日怕是不保。 这尴尬的境遇可咋整! 莫少珩想了想,走向赵棣,然后从怀里取出一锭碎银子交到了赵棣手上,然后转身离开。 众人都看懵了,这又是在做什么? 倒是赵棣嘴角居然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 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日他宫里的花台里,他喜欢的花卉被人拔了种上了奇怪的作物。 一个小脑袋就跑到他面前,递给了他一锭碎银子,我以这锭银子发誓,花不是我拔的,你要相信我。 赵棣心道,这是让自己相信他? 但马上,赵棣眉头又皱了起来。 因为,事后他发现,他的那些花就是那个小脑袋拔干净的。 莫少珩什么意思? 莫少珩哪管那么多,他已经跑路了,去了勤政殿。 恶狠狠看向李垣,你的良心喂了狗。 李垣:世子哪里的话,难到我说得有假不成? 承诺的确是有,他说一句莫要辜负他也无不对吧? 莫少珩: 旁边的几个大臣咳嗽了一声,我们还是将借粮的章程先理出来,两位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