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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邯低着个头,没回话。 见他身后的侍从欲言又止,萧神爱挑了挑眉:“你说。” 得了郡主准许,那侍从现在也不怕齐邯发难,他犹豫了片刻后道:“是元家二公子所伤。” “谁?”萧神爱面上不动声色,心口却一下子紧了起来,捏着齐邯手腕的手也在微微用力,“你是说我表哥?” 齐邯有些吃疼,轻皱了下眉头,却并未出声。 侍从看了眼齐邯,迟疑道:“方才将军在校场休憩,元家二公子说想跟将军讨教剑术。二人在校场比试了一场,将军的手就是那时伤的。” 萧神爱的眉头越皱越紧,指尖轻拂过那道伤口,温声问道:“还疼吗?” 少女的指尖冰凉,酥麻的感觉从手心处传来,齐邯身子忍不住僵了一瞬。其实早就不怎么疼了,且这样的伤口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还是缓缓点头道:“还有一点。” 他回头看向侍从,拉长脸道:“怎么这么多事,不是说了不许同郡主说?等回去了——” 看着侍从瑟瑟发抖的模样,萧神爱拍了他一下:“行了,要骂人你回去骂去,在我这儿你凶什么凶?再说刚才是我叫他说的,你是说我多事?” “桐桐,我没有。”齐邯慌忙解释,“我只是怕你担心。” 侍女送了药膏过来,萧神爱取了一小块在指尖化开,轻柔的涂抹在齐邯手心里,抱怨道:“人家说想跟你讨教你就应的,连拒绝都不会了?” 元家剑术精妙绝伦,身为元家外孙女的她最清楚不过。还记得外曾祖父还在世时,她曾见过外曾祖父的剑术,一柄乘霄剑在他手上可称出神入化。 “既然上了场,也不知道小心些。”萧神爱越说越气,涂抹药膏的动作不复先前的温柔,力道也逐渐增大。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叮嘱,齐邯半点都没觉得不耐烦,心头反倒像是绽开了一朵朵小烟花。 他飞快的抬眸看了少女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道:“他上前相邀,我推拖不过,这才应了。况且……你也在附近,我不想落了下乘。” 他的声音很低沉温和,细细听下去,似乎还夹杂着那么点委屈在里面。 似是想到了什么,萧神爱替他上药的动作一顿,拧着眉问:“他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是。”齐邯承认的很干脆,说完后却似后悔一样抿了抿唇,脸上神情带着点忐忑,“桐桐……” 像是害怕被厌弃的小犬。 同元正轩的伤势比起来,齐邯手上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萧神爱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着恼,咬牙恨恨道:“下次再这样,别来找我上药了,我可没这肉白骨的本事。” 上完药后,担心药膏被抹得到处都是,萧神爱便拿了个干净布条替他包上,牙白布条绕了两圈,最后打了个不起眼的结扣。 看着她垂首专心替自己包扎的模样,齐邯忍不住勾了下唇角:“今日是太过大意,以后不会了。” 茶釜传来沸腾的声音,开始往外冒出缕缕白烟,茶香四溢。 齐邯斟了两碗茶汤,因萧神爱不喜欢放各种佐料,他这些年也跟着习惯了这种清茶的味道。那种放了许多调料的常见茶汤,反倒还喝不下去了。 用完茶汤,萧神爱呵欠一个接着一个,泪花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齐邯见状便起身告辞,让她去寝殿午憩一会。 出了东宫后,齐邯看了眼身旁的侍从,心情显然极好,唇角还是翘着的:“等回去了,自去领赏。” ----- 马球赛后没过几日,便到了年关。 前一日守岁到太晚,萧神爱差点没能从被窝里爬起来。见宫女唤了好几次都没能把人喊醒,乳母便直接入内,上手将她捞了起来。 一面拿沾了温水的帕子给她净面,一面絮叨:“今日要朝见皇后殿下,这还是郡主第一次元日朝见!可不能迟了!” 本就迷迷糊糊的,还要被乳母在耳边唠叨,萧神爱愈加的困。 只是乳母的话却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记起今日是元旦,命妇需朝拜皇后。 “阿姆,快些快些!”萧神爱的心绪瞬间紧张,开始叫嚷起来,“清檀我的冠服呢?” 从前这时候,她都是跟着太子妃一块,直接去了皇后的承香殿。 三年前太子妃薨逝后,她又在为母守孝,未曾朝拜。虽甫一出生就册封了郡主,但这还是萧神爱第一次参与元日命妇朝见。 宜秋殿兵荒马乱的忙了半个时辰,萧晗怕她头一遭就迟了,派人来催了好几次。 萧神爱穿戴整齐到横街时,甚至没来得及用朝食。此时横街处已经有不少命妇在此候着,宫侍眼尖,瞧见她后便连连作揖:“拜见郡主。”随后引着她到了自个的位次上。 还没等站稳,便被一只纤柔的手拽住:“神爱,你到我这儿来。” 第9章 .元日他也是还小,县主就别跟他计较了…… 萧神爱愣了一下,待到看清来人时,又俯身行礼:“姑母。” “你阿耶让我看着你。”南阳公主挑了挑眉,她觉得怎样都看不稳妥,就想将人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放心,“你跟我一块儿。” 身为郡主,虽是从一品命妇之首,萧神爱怎么也不敢在这样的大场合放肆,越到正一品的班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