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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乐眼里的陈樨是和嘉嘉一样具备威严的家长,她畏惧的同时又本能地相信面前的人不会伤害自己。当陈樨耐下心来,她很快承认了自己“有时候”是和章叔叔睡在一起的,还有几次是和赵伯伯。 “他们吓唬你了?打过你吗?” “没有,他们很疼我。冯诚才打我,冯诚是大坏蛋,叔叔不是!他们没有弄得我很疼。” “我妈……她知不知道叔叔们疼你这件事?” 陈樨的声音生硬得让艾达感到陌生。艾达第一眼看到卫乐身上的红痕想的是——哎呀,过敏了?可这番问话下来,就连对男女之事少根筋的她也被震惊得喘不过气。她还发现,陈樨问起最后这个问题时,为了让乐乐理解,语速放得很慢,整个人却紧张极了,她的小臂在发抖。 “明明姐说了,我是个开心果,大家都心疼我。她还说,我是我自己的主人!”卫乐在陈樨的安抚下止住了眼泪。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所以她喜欢明明姐,喜欢这里的一切。 “我是我自己的主人了!”她骄傲地重复了一遍。 陈樨仿佛自梦中醒来,突兀地笑了一声。 本章完 第149章 快乐的羔羊 宋女士散步回家,陈樨已在她卧室的梳妆台前坐了一会。 艾达在楼道附近走来走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母女俩都不是好相与的,盛怒之下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主卧的房门甚至没有关上,艾达不敢进去了解情况。她拦住了要去问宋女士早餐可不可以吃煎蛋饼的卫乐,站到门边也没听到预期中的激烈争执。母女俩在交谈,大体上还算克制。也对,陈樨刚才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最生气的时候反而是讲道理的。 卫乐被艾达那个噤声的手势激起了玩心,紧捂着嘴,像只小兔子一样蹲在门外,静静竖起了耳朵。 这时她们听清了房里的对话。忽然抬高了音量的那个人是陈樨,她在质问:“你真的这么认为?她算哪门子成年人?你确定她在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可以随时喊停?” “她们在说什么?” 艾达来不及回答卫乐,陈樨从卧室最里面冲了出来,拉上卫乐就往楼下走。 “站住!你要干什么?”宋女士的声音在身后传出。 艾达跟着那两人跑:“樨姐,你带乐乐上哪去呀?” 陈樨哪都没去,她只是把卫乐带到了楼下的庭院。阿姨正在向小区的物业大叔反映门口的路灯故障。 “正好。”陈樨点了点头,面朝卫乐说,“把衣服脱了。” 她的语气平静而冷淡,仿佛在描述一片树叶从树上坠下。 “可是嘉嘉说不许在外面脱衣服,别人看了羞羞脸。”卫乐困惑地说。 陈樨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没找到任何可以吸引卫乐的物件,于是抛出了空头支票:“乐乐乖,脱了樨樨姐送你一个大大的娃娃,比你房间里所有的娃娃都要漂亮!” 卫乐揪着衣服的下摆不敢动弹,眼里流露出渴望。 “樨姐,有人看着呢!”艾达害怕卫乐当真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举动,一边扯陈樨的衣袖,一边对惊呆了的物业大叔说,“您先到别处忙去吧……走啊,看什么看?” “没事,我让你脱你就脱。樨樨姐也有很多漂亮的项链,只要你听话,我都送给你……” “真的?” 卫乐的手欢快地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我的妈哎!”艾达捂住了眼睛。 卫乐半片雪白的胸脯都露出来了,陈樨才按下了她的手。物业大叔终于在陈樨刀子似的冷眼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阿姨也一溜烟回了屋。 “她就是这样成为了自己的主人?”陈樨抬起头。 艾达这才发现宋女士正站在卧室阳台上静静看着这一幕。她什么也没说,面上也无多余表情。满院生机勃勃的绿意将她衬托得更加高傲而枯槁。 “你看乐乐长得多好啊!皮囊就是她的全部。你拘着她,自以为保护她,她只有守着这副皮囊一天天变老!我没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着她。我只是让她更像个人样,你问问她,是不是比从前时候都要快乐?” 陈樨出离愤怒:“狗屁快乐!她什么都不懂,那些男人和她是对等的关系吗?除了几个娃娃,还有那些破首饰还能给她什么?他们!你!都把她当成了一个玩物!” 宋女士笑了,语气轻飘飘的:“陈樨啊陈樨,难道你以为婚姻、承诺比娃娃和项链更能让小傻子快乐——你又比她活得快乐?” “不要再拿你那套谬论来对我洗脑。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敢不敢对天发誓,你没有通过乐乐来换取任何好处!” “我不敢。雷电无眼,我怕老天爷罚我的时候不小心劈中了我的心肝宝贝。” “你说什么?” “宝贝,既然在你眼里我成了那样的人,你不妨再想想,我有今朝,没明日,就算卖了她,难道是为了我自己?不是每道坎都那么容易跨过去的。” 陈樨脑子里犹如雪水浇过,冲走一切冗余,只留下那些无良媒体污蔑她妈妈的文字,还有黎阳导演说的——“你想不通,无非是恶心东西吃得少了,要不然就是有人替你吃了!” 是真的吗?这一路她从未多想,只管往前走,自以为披荆斩棘,却未曾看脚下的肮脏,但凡嗅到异味,全赖旁人泼来污水——事实上谁比谁更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