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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跟着才反应过来,这姑娘周身清气流转,身上的衣服分明是件法宝,分明不是普通人。她赶紧扔下胳膊下夹着的两个孩子,抱拳问道:“不知姑娘打哪来,到此有何事?” 青灵说,“我问个路,官道怎么走?第一次出远门,迷路了。” 柳仙婆说道:“出了这村,翻过一座小山丘就是官道了。” 青灵指向捆成粽子的小男孩,问,“他身上的煞气怎么这么重?” 柳仙婆说,“娘胎里怀着的时候沾上了煞气,一出生就是煞气入骨,每天会不断吸收周围的煞气,日积月累下就成这样了。”她颇觉诧异,“姑娘,我听您口音,是京城的吧?”京城这地方,有道行的都在幽街,出了幽街就是蛇灵宗的地盘,再就是些不入流的野路子。瞧这姑娘周身气派,应该不是无名无姓之辈。 青灵爽快地应道:“我叫青灵。” 柳仙婆的心里咯噔一声,心说,“竟然是这小祖宗。”掀翻圣山堂,杀了少宗主,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圣山堂的人。她客气道:“原来是青二姑娘,老婆子这厢有礼了。” 青灵指向地上的小男孩,问,“我能再看看他吗?” 柳仙婆哪敢拦这一怒之下把亲爹连同一众成年的兄弟全用雷劈死的狠人,说道,“您请。” 村民们立即自发地给青灵让出路。 青灵去到院子里,凑近看向地上的小男孩。 他的煞气已经渗透全身,连眼白的颜色都变黑了,呼出的气已经不是正常人的生气,全部变成了煞气。最重要的是,她在他的身上没有见到有施术的痕迹,并不是用歪门邪道手段把他变成这样的。 青灵抽聚一缕他身上的煞气,施展神通,去查探他身上的煞气最初来源。 她聚在掌心的煞气化成青烟,又再浮现起一幅画面:一个刚出生的小女婴,身上的血污还没洗干净,便被一个老太婆拿着塞进家里正燃着熊熊大火的灶堂,再添了几把柴,活生生地烧死在灶堂里,血肉骨头灰烬、惨死时形成的煞气都聚在灶堂中。小男孩还在娘胎里时,他娘亲吃的饭菜喝的水都是从这口灶堂里烧出来,自然也沾上了煞气,再渗入胎儿体内,冲散了里面的先天之气。他在娘胎发育过程中,吸收的便是煞气,从出生就不是正常的孩子。 青灵想到圣山堂里的那些小孩子尸骨,那时候楚冰告诉她,那些孩子都是沾上煞气没救了的,她当时不信,这会儿看起来,信她一半吧。救是能救,但这种情况,她才不想救。 她说道:“打扰了,你忙吧。”大沧国的皇帝不干人事,有些老百姓也一个样。这村子阴森森的,也不见得全是因为山上的阴气飘下来,自己本身就不太干净。守着灵水河,竟然也能成这样,呵! 青灵决定这趟闲事不管了,赶路找青缈要紧。她施展轻身术,跃过人群,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村子。 村里有不少人面色极不自在。养女儿都是赔钱货,哪像王大贵家,两口子成亲十年,就一个女儿,养得跟个宝贝疙瘩似的,大部分人都嫌女儿吃米吃饭,嫁人又要不来几个聘礼钱,说不定还要倒贴嫁妆,孩子多了哪里养得过来,于是再有女儿出生,溺死的,扔河里的,扔山沟里去的,多了去。哪想到,这竟然还会招报应。 柳仙婆见那小祖宗走了,长长地松了口气,夹起地上的两个孩子。 孩子的爹哭着把身上的钱全掏出来塞给柳仙婆,求她给买副棺材挖个坑埋深点,别让野狗刨出来叼了去。 柳仙婆收下钱,带着两个死去的孩子走了。大人造孽,祸害的全是孩子。 女娃娃的爹目送柳仙婆走出村子,看到被捆在结结实实的两口子,眼里恨得滴出了血,他捡起地上的锄头,猛地扑过去,先对着那小男孩的爹脑袋上挖了下去。一锄头下去,生生地把脖子都给挖断了,只剩下点皮连在上面。 众人吓得惊声尖叫。 那男子又将锄头往那妇人头上砸过去,连继猛砸好几下,把脑袋砸了个稀烂。 村民们吓得齐齐后退,没一个人敢上前。 里正见状,直抹冷汗,腿肚子都在哆嗦,都没敢管后面的事,直接让跟着一起来的自家晚辈掺着他,回家!他走了两步,又对村长说,“你们村的事,自己解决。” 青灵翻过小山包,又走了一段,才看到官道。 官道上特别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全都是大包小裹拖家带口,有赶马车的,有坐牛车、驴车,还有挑担子、被大背篓的,全都是从京城方向过来,朝着理州方向去的。 青灵把衣服上的光彩遮了几分,又凑到人群中。她面前走过去好几辆马车,有拉人的,还有拉物什的,最后面是几个粗壮的老婆子边走边聊天。她看她们那样子就是喜欢家长里短的,最适合打听情况,于是上前询问,“请问,大家这是去哪?” 一个老婆子说,“当然是离开京城啦。西宁侯府的二姑娘,你知道吧。” 青灵“嗯”了声,说,“知道啊。”又关我什么事? 老婆子说,“她法力通天,降雷把亲爹、兄弟都劈死了。她家的管事去找她,就在那道兴街口,好多人都瞧见啦。她说啊,天下要乱了,京城要保不住了,她把好几十万银子的家业都舍了,她家管事带着全家老小,连夜离开了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