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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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资聪慧,才跟着那坊主学了半年的琴便能自行弹奏,十三岁不到,便因一手的好曲调吸引力无数前来听曲的人。 很多人想要给她赎身都被她一一谢绝,那坊主原先本想让她长大了些跟着学舞,后来见她曲子甚好,便也打消了那个念头。她跟坊主说,要她留在兰心坊为她赚钱可以,但是只弹曲子,不与男子亲近,坊主见她模样生的一般,琢磨过后便也同意了,何况她那曲子其他人也弹不出来,若真将人逼死了也实属可惜。 那日她才弹完曲子从客人那出来,本要去找坊主相谈乐曲之事,经过一房间时听得里面有女子呼救的声音,她在门外打量了一眼,见到几个坊中小厮正在绑一白衣女子,坊主就站在旁边,手里捏着被烧红的烙铁。 猛地想起自己刚来这里时候的遭遇,她推开门,唤了一声:“兰姐。” “哟,绫罗过来了?”兰姐将那烙铁放回去,笑道:“你且去我房里等着,我一会儿便过去。” “兰姐。”她开口道:“这女子是……” “刚被卖进来的。”兰姐笑道:“模样生得极好,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她将视线挪到那女子身上,那女子咬牙将头撇到一边,只留了个侧脸,可单单是这侧脸,已足够让人忍不住去多看上几眼。 “兰姐,便别送她去学舞了。”她一时心软,道:“让她跟着我学琴也是一样的。” “这哪里成?她这模样,等学了舞那就是咱们这的台柱子。” 兰姐说着,便要重新执起烙铁,她猛慌忙拉住她手腕,道:“兰姐莫急,这烙铁在她身上那是烙不得的。” “你忘了先前被人赎去的幻烟了?便是因为腰上有了印记才被那人闹上门来,这女子模样气质都比幻烟要更胜一筹,往后为她赎身的人必然不一般,你这会儿给她烙上印记,岂不是为以后添堵么?” 兰姐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迟疑,如今坊主对她也算是信任,便问她:“那你以为如何才好?” 她道:“让她干干净净的跟着我学琴吧,若是她学的不好,我亲自将她送回来给兰姐调*教。” 兰姐思虑良久,这才命那小厮将人放开,自己笑嘻嘻的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她走到那女子面前,看她匍匐在地,对她伸出一只手。 女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撇过头。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了一句,却没有迅速抽回手。 女子转过头来,许是念着自己刚刚救了她,这才应道:“画兮。” “画兮?”她喃喃道念着这个名字,笑道:“美人如画兮,这名字很衬你。” 女子沉默半晌,问道:“我若要逃,你会不会去揭发我?” 她一愣,看着这面前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子,笑道:“如果我是你,便不会逃。” “我来这里的时候年纪比你还小,无依无靠,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这里笙歌燕舞,脂粉冲天,要想让自己活得干净,便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我跟着兰姐学琴半年,每一日都不敢懈怠,因故今日我在她面前为你说情,她才会依了我。” 她笑了笑,道:“这里虽苦,可若你不活着,你的那些苦都将白受了。你且想想,你若想逃,我不会告发你,可能逃多远便要看你造化,你若不想逃,便去最东边那间房中找我,只要你想学,我必然愿意教你。” 黄昏时分,画兮还是去找了她,她将自己用了许久的琴送了她,教她识音律,拨琴音,许是她眼光确实不错,画兮学琴没了多久便能出师,两人经常一起研究琴韵,做新曲,一时之间,名声大噪。 两年之后,恰逢楚国国君大寿,有位姓傅的年轻男子出重金来兰心坊,要求兰姐选几个美貌女子在国君寿辰上献上曲舞。 兰姐见那人钱出的多便应下,匆匆忙忙训练了几日,便将挑选的几人送上了马车。她觉得自己相貌平平本不该同去,可画兮一再要求要与她合奏,她便也不好再推辞。 正巧赶在楚王寿辰前夕入了宫,安排住宿时,宫人将他们所有人的行李都清查了一遍,待查到她行李时,只翻出来一套衣物和几个雕刻的木偶,同行的女子不禁偷笑,问道:“阿萝,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玩这种东西?” 她笑着不说话,亦不知道说什么。 那东西是阿政留给他的,可她却因为这东西失去了父亲,也害自己颠沛流离了几年,她若不将这东西留着,如何能提醒自己曾经受过的屈辱? 她将东西收好,想起从前的事情,总觉得心头有一股火在烧。 翌日,楚王寿辰,宴请群臣,她与画兮皆掩着面纱,一前一后坐在殿中央,一曲新调出来,惹得无数人侧目。 待曲子终了,她们于君前施礼,楚王心情大好,笑道:“想不到我楚国竟有如此绝妙的琴音!” 他命两人揭开面纱,两人不敢违命,面纱才落下,便听楚王大笑道:“两位姑娘果然各有千秋,这琴音配合得天衣无缝,叫寡人大开眼界。” 本演奏了一曲便可离开,楚王却突然不肯放行,只让她们先暂且回到住处,两人都已猜到楚王心思,耐于形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宫人前来,只说楚王召见,却只要她一人前去。画兮担心,捏着她的手心满是冷汗,她安慰画兮:“没事,不用担心。” 虽是这般安慰画兮,可她自己心中却多少有些惧意,她急急的想要找到个应对之策,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马车始终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禁有些奇怪,掀开车帘一看,这哪里是去见楚王,这马车都出了宫门了! 她顿觉不妙,蹭到车门前,掀了帘子一看,那驭马之人穿着一身黑衣,许是觉察到她过来,猛地往那马屁股上甩了一鞭,她猛地一个倾斜,又跌回原地。 那人不知道要带她去哪里,驾着马车行了一日,晚间在一处林子里落脚。 鼻尖飘来阵阵香气,她不敢靠近那人,只隔着好远的距离看着他,肚子咕咕直叫。 “饿了便过来!” 那人远远说了一句,她迟疑了许久,决定慢慢靠过去。 “知道我是谁吗?”那人问她。 她看了那人一眼,摇头。 “那你知道它是谁吗?” 他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却是她行礼中的木偶,她上前想要夺回,被那人完美避开。 “如今的秦王嬴政,你应该认识,当年他在赵国做质子时,遇到个名叫季绾绾的姑娘,回秦之时,还特意让我将这东西送给她,你……便是季绾绾吧?” 她一愣,许久未听到这个名字,觉得莫名有些生疏。 她隐隐觉察到一些事情,忙问:“那布帛,是你放进去的?” “原来你也不傻。”那人道:“质子回秦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我不找个垫背的,如何能保证王子政的安危?” 他说着,忽然笑道:“不对,他如今已经是秦王了。” 她听着这人的话,双手紧握成拳,咬牙问道:“你这般做,他知不知道?” 那人将烤好的肉丢给她,笑道:“我为秦王办事,你说他知不知道?你们当初认识那么久,他都没告知你身份,你觉得是为何?” 她眼角通红,又是气又是恨,手也因为情绪波动而不断颤抖。 阿政从来没说过他的身份,她也从来不知道他就是秦国质子,她还总担心他一个人孤寂,将自己的东西送给他,可他,却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她! 她暗自咬牙,仰头说道:“我要去见他!” 那人猛地笑道:“见谁?见秦王?只怕你去了便是送死。” “小丫头,别怪我没告诉你,秦国可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乖乖的回到马车里,明天到来,该往哪去便往哪去。” 那人留下话,从怀中掏出一些银钱给她,“说到底以前那信是我派人送的,害你父亲丧命我也于心不忍,这些钱你拿着,找个安全带地方好生待着,我就当从没见过你。” 她睡了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那人已经不在,她独自在马车里,那马一直顺着路走,虽然没人驾驭,却也走的还算稳当,她小心翼翼的抓住缰绳,试图控制它,可那马却不听使唤,只闷着头向前跑。 怕它惊慌,她也不敢乱动,便守在车里等,直到它终于停下来在河边吃草,这才下了车去弄些吃的。 那个男人虽然给她留了钱财,奈何荒郊野外,想用也没处去用,她一时惆怅,想着自己这样下去只会更累赘,便将那车身卸下,单独牵着一匹马往前走。 她给马取了个名字叫雾虚,只因这马毛色灰白相间,远远看着像雾一样,她给雾虚吃最好的草,喝最清澈的水,偶尔无聊时,还跟它说说话,日子久了,她觉得雾虚也跟它亲近了,便学着别人的样子给它上了马鞍,又踩着马鞍上去。雾虚很乖,只颠了几下便乖乖的听她指挥,她很高兴,趴在它身上摸它脖子。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感情,却忽然听到一阵马嘶鸣的声音,她坐在马上回头,看到后面有许多人驾马靠近,应该是哪里下来的马贼。 她害怕极了,猛地在雾虚身上拍了一记,雾虚便猛地抬起前蹄,拼命奔跑起来,她死死拉着缰绳,任凭雾虚在山林里胡蹿,刮乱了自己都发髻和衣裳。 她在马背上颠了许久,身上被树枝刮伤了一大片,渐渐体力全无,从马背上滚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