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5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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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温暖的阳光将整个花房笼罩，将一切都照耀得暖洋洋的。 花房里，一个小女孩正提着壶浇花。 那壶几乎有半个她那么高，但是她提起来又是那么的游刃有余。 她一边哼着歌一边拎着壶在花间走来走去，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天真的笑意，快乐的歌声在其中回荡，整个人就像个快乐的花仙子。 “萌萌，吃饭了。”声音从房间中传来。 小女孩应了声，放下壶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年轻的女孩正在将做好的饭端到桌上，看到小女孩进来，就招手让她快坐下。 小女孩乖巧的洗了手。 女孩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今天是个好日子，以后这一天就是萌萌的生日好不好？” “好。”萌萌软软的道。 “那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妹妹。”“生日快乐，小……”“生日快乐。” 这句话，似乎有很多人跟自己说过， 温暖的，顽皮的，淡淡的。 但毫无疑问，他们说话的声音无一例外都是喜爱的。 他们也送了自己礼物。 现在这些礼物就安静的躺在她的项链里。 他们是谁？ 脑子里浮现出些许记忆的碎片，但总让人摸不着头绪。 “萌萌，你最近想起什么了吗？”女孩问。 女孩叫东方雨，一个月前她在自己的花房后面捡到了昏迷的萌萌，个人终端全都报废了 醒来才发觉她失去了自己的记忆。 东方雨去报警，警察说过段时间通知她消息。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警察们怎么了，乱糟糟的东跑西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个月了也没有给她发过消息。 她本来不想管的，但谁叫小孩是自己捡回来的，长了张可爱的脸也就算了，还乖乖巧巧的，简直就是个小萌货。 于是在萌物睁开雾蒙蒙的大眼软软的问自己，“姐姐，你知道我是谁吗？”的时候彻底沦陷了，顺理成章的将她带回了家。 萌萌确实是个很乖的孩子。 本来东方雨看她年幼，也没想她能帮自己做什么。 不济就将她当个萌物养着，总归她不差那点钱。 谁知道小萌物不干了，她无论如何都要帮忙做点事，否则就不愿留下。 别看人小归小，力气还挺大。 要不是早知道她不是异者，她都觉得她是个小异者。 “萌萌，拿两支月华来。” 啪嗒啪嗒，小孩举着两支足有成人拳头那么大的花跑出来，“姐姐，给。” 东方雨将那两支花插进花篮里，又取了好几支其他的花插进去，修长白皙的双手在花间飞舞，美得像在弹奏某首不知名的美妙乐曲。 萌萌蹲在原地看的出神。 无论看多少次，她都觉得这一幕美不胜收。 插花时的东方雨和平时不同，她的目光温柔又专注，总能将手上的花准确无误的插进最适合它的位置。 “这是东方小姐的妹妹吗？看上去真可爱。” 买花篮的主人看着小孩目不转睛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 “嗯。”东方雨的嘴角带上一丝笑意。 小孩确实是个可人的，否则她也不会将她带回来。 最后如画龙点睛般将一支含苞待放的花插到花篮的中央。 整个花篮都像是有了生命，美不胜收。 客人拿起花篮左右端详，“在那么多家花店买过花篮，还是你这的最美。只可惜不是每次都能买到。” 东方雨用湿手绢将仔细的将手擦拭干净，面带笑意，“美的东西都是需要时间酝酿的，最好的时间看到最美的花才是最大的享受。” “确实很享受。”客人满意的带着花离开了。 “萌萌，你去看看那盆星光开了吗？” 萌萌应了声好。 她的身后，一个少年苍白着一张脸走过。 他的身上看上去没有什么伤痕。 上衣却被撕得破破烂烂，不时有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滚落。 可就算是这样，少年冷峻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抱着手往前走。 “这么小的少年，居然出来打黑拳。” 打黑拳是地下活动，很多喜欢看着这种血腥比斗的人组织的。 其中打黑拳的人也大多是贫民，迫于生活压力或者其他才去打的。 所有参加的人都要签生死状的，因为下手万一没什么轻重就会造成人命。 但看这少年衣服的款式面料以及没有什么伤口的身体，少年还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毕竟平民是不可能有修复器的。 真不知道什么鬼癖好！ 东方雨啧啧两声，收了东西进门。 估摸着家里人都吃完了晚餐，都各做各的事去了之后，宋向韬用完好的外套掩了身体进门。 他早的时候已经告知家里人自己会晚些回来。 身上的伤虽然已经经过修复还是在隐隐作痛，一不小心可能会被家里人看出来。 “你去干嘛了？手怎么回事？” 宋向韬才换好衣服，转身就看到站在门边的宋向文。 他正看着宋向韬发抖的手看。 “没什么。” 三两下将身上的破烂的衬衣扯下，宋向韬另拿了件新的衬衣穿上，缓慢的单手扣着扣子。 “你还不告诉我？宋向韬，你到底想干什么？”宋向文声音略冷。 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宋向韬揉捏着自己还隐隐作痛的手臂，“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大哥。” “但你最少要让我们知道你在干嘛。你总是晚归逃课，你难道真的以为没人知道？” “你知道的不是吗？”宋向韬语气淡淡。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瞒住宋向文。 宋向文微微低头，向来明朗的眼隐藏在阴影中。 宋向韬子懂事起就对自己格外的严苛，那是一种近乎变态的自律。 之前还好，现在这种自律就越发的变态了。 也正是因为这种自律，宋向文以前从来没有对他感到担忧过，因为他总能很好的照顾好自己。 但现在宋向文才知道，自律的另一种说法是执拗。 宋向武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的目标，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能狠得下心。 他曾经是最让宋向文放心的弟弟，却是现在最担心的人。 偏偏他无法对此做出任何的对策。 他也做不了什么。 宋向文关上门，叹息声从门缝间传来，“保护好自己。” 这是他对他最低的要求。 ———— “萌萌，那盆星光今天开了吗？星光盛放的刹那是最美的，你一定会喜欢的。”东方雨撑着头。 “中午些应该就会盛放。姐姐你要去看吗？” “美的东西，过犹不及。你自己去吧！” 美的东西她看了太多，有时都觉得有些厌烦。 萌萌点头，往花房方向走去。 星光花为开放之前的花苞就像是一点光亮，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显眼，轻易就会被人忽视。 不过瞬间原本只有光斑大的花苞就会膨胀成拳头大小。盛放瞬间就像是漫天星光汇聚，美得人心醉。 要不是星光花比较罕见，价格也较昂贵，想必很多人都很愿意在家里种一盆。 瞳孔中被璀璨的星光所照耀。 抬起头，小女孩眼中的惊艳还未完全收敛。 抬头就看到一个男孩从花店门前走过，微风掀起他的衣摆，划出飘逸的弧度。 “萌萌，你在看什么？” 萌萌指着门外，“刚刚有个男孩从那么走过去。” 东方雨探头去看的时候只能看到少年模糊的背影。 原来是那个男孩。 “原来是他啊。” 萌萌惊讶的问，“姐姐你认识他？” “嗯。”东方雨道，“应该是去打黑拳的。” “打黑拳？”萌萌不太明白。 东方雨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小孩子家家的知道那么多干嘛，星光花好看吗？” “好看。” 东方雨在花房里扫视一圈，不少花都已含苞待放。 这还是这些年来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鲜花盛放。 “你运气不错，这段时间都有名贵的花开。很多花可是很罕见的。”东方雨笑着揉揉她的头。 也是奇了怪了，这么的花花期都突然提前。 走过了花店，宋向韬就发觉之前那道正在看自己的视线不见了。可回头看时，只看到两个背对着她离开的两个身影。 看着那个小女孩，宋向韬几乎在瞬间就想到了小一。 可回头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吴希会长可舍不得将小一放回来。 果不其然，在之后萌萌很多次都在中午时看到少年从门前走过。 有一次，少年更是直接从她身边走过，萌萌见他神情颓然，鬼使神差的，摘了朵向阳花递给他。 宋向韬的双眼因为今天对战的时候被打伤了。 虽然经过修复已经好了，但还有点后遗症。现在都是直接用的导航，也不知道身旁的女孩长什么模样。 但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他的心似被重击的鼓。 “小……一？” 萌萌歪歪头，听着这称呼皱了皱眉，“我叫萌萌。” “是吗？”宋向韬愣了愣，道了声谢之后将花接了过来。 “原来你一直在做的是就是这个。”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宋向韬被惊了一下，拿着修复器的手在细微的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将身上的伤痕修复。 “你要提升实力，不是还有更好的选择？你知道打黑拳是什么吗？一不小心就会让你丧命的！” 宋向文狠狠的一拳打在宋向韬的脸上，压抑的声音藏着极致的愤怒。 “你这是在作践你还是在作践我们？我知道你渴望什么，但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段时间，宋向韬身上的伤越来越重，就算经过了修复器的修复，依旧能看得出来。 他这才担心的跟出来，没想到他居然去打黑拳！ 宋向韬缓缓转过头，将嘴角的血迹擦去，“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宋向文将宋向韬扯着走，“从今以后，你不许再来！” 小一走后的宋家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是还是有人在暗地里嘀嘀咕咕。尤其是宋老太爷，听闻了这件事之后直接气晕了。 宋向韬没有说话，甩开他的手，“我有分寸。” “分寸，你有什么分寸?” 这么些天积压来的压抑和抑郁在这一刻爆发。 两个人居然就这么打了起来。 这条街本就在贫民区入口处，打架是常有的事，周围的人也不在乎。 宋向文一脚将宋向韬踢出去，将东方雨门口的好几盆花都打烂了。 “你们打归打，看清楚弄坏的花，要赔的。”东方雨的语气不太好。 刚刚她才致电警察局，要他们快些将萌萌的来历查一查。 虽然她很喜欢萌萌，但养小孩太麻烦，就算萌萌很乖巧，她也嫌麻烦。 谁知道接线员居然说，他们还没有开始查。 这是在玩她吧？ “会……”赔的。 最后两个字消失在嘴边，宋向文看着走出来的小孩，瞳孔放大。 时间是那么的漫长，漫长得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 熟悉的小脸平静的从阴影中走出来。 似乎从时间长河的彼岸走来。 夕阳的余辉一点点的将她整个人捂暖。 “小……一？”满眼的不可置信。 宋向韬抬头，同样震惊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孩。 她瘦了，脸上原本还有一点的婴儿肥完全消失。 “小一！”宋向韬将小女孩抱进怀里。这才确定不是幻觉。 突然就被人抱住了，萌萌握紧了手，却不忍心打下去，“我不认识你。” 宋向韬和宋向文眼中显然易见的震惊。 “我是大哥/二哥。” 话说到这，东方雨大概也猜到了点，“进来吧，看来我们需要谈谈。” 可奇怪的是，心里居然有些不高兴。 东方雨泡了茶，萌萌就自觉的端了糕点过来。 “你们认识萌萌？”东方雨给两人斟茶，宽大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在皓腕上上下滑动。 “是，她是我妹妹，叫……商一。”宋向文道。 “这么小的孩子，你们是怎么将人弄丢的？” “我们的错。” 两人直接承认错误，没说小一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小一现在是在出任务吗？ 如果是在出任务，他们是不是给她捣乱了？ 不！ 刚才小一看他们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就像是在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她这是……忘了他们吗？ “难怪萌萌会失忆，你们真不是个靠谱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些许不爽。 这么可爱的萌物他们居然把人搞丢了。 而且搞丢了都没什么人来找！ “小一失忆了？小一怎么失忆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反问，眉宇间的担忧不像作假。 想来他们家里应该出了什么事，萌萌这才逃出来的。 东方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道，“你们说的我知道了，但是你们必须拿出证据我才能让你们将萌萌带走。没有证据之前，谁也带不走她。” 他们也知道东方雨的顾忌，没想强行将小一带走，“好。” “萌萌，你还记得他们吗？”东方雨道。 小一摇头，她记不起来，但是不得不说，她对他们有熟悉感。 “我觉得他们很熟悉。” “难道他们真的是你哥哥？”东方雨摩挲着盆中艳丽的花，“不过等证据来了再说吧。” 宋向韬和宋向文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正好遇到家里吃晚饭。 宋青：“你们两个匆匆忙忙的做什么？” 本来惊喜万分的两人被狠狠的吓了一下。 “爸，妈。” 安岚示意机器人将两人的饭换成热的上来，“你们去干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们，遇到小一了，她……失忆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父母的要求下，两兄弟将遇到小一的事说了一遍，只不过不约而同的将宋向韬去打黑拳的事忽略了。 “这件事我会通知吴会长的，你们就好好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宋青道。 小一现在从很多方面来说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所以无论怎么说，通知吴希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可是，爸……”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小一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宋家人了。”宋青打断宋向文的话。 宋向文低头，沉默了许久，“我知道了。” 房间里，宋向韬看着桌上那朵已然枯萎的向阳花，想着女孩的脸，扯了扯嘴角。 脸上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并不是幻觉。 他伸手轻轻的摩挲着那干枯的花瓣，用一个盒子将花收了起来。 原来在很久以前，他就找到了小一。 无论认不认识他，她还是那么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