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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一会儿到了宫里,她不至于太过茫然无措。 车马在宫城城门口前停下,颜熙下了马车后,赫然映入眼帘的就是“宫城”两个字。 魏珩朝她走过来说:“一会儿入了宫后,太后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也不必太过紧张和惧怕,明德太后是一位慈祥和蔼的老人家。” “是。”颜熙这会儿倒没心力再同他置气别的,忙应下他的话来。 魏珩这才说:“是婉柔在太后面前提的你。” 果然如此。 魏珩一边说,一边已经往宫里去。颜熙见状,忙去跟上。 守在宫城门口的禁军瞧见魏珩,无一不朝他问安。 颜熙一直垂着头,不敢四处乱看。 看了她一眼,魏珩又道:“婉柔的亲事定了下来,也择好了良辰吉日,不日便要出嫁。她在明德太后跟前提了你,希望日后出嫁时头上戴的凤冠,能出自于你的手。” 颜熙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事,她道:“有这样的先例吗?不该是宫里尚服局准备这些吗?” 魏珩诧异她竟知道宫里的女官制,但当下并没多想,只以为是婉柔同她提起过的。 “按规制是该如此,但凡事也有一二例外。”魏珩语气平静,将有关事宜事无巨细说给她听,“婉柔亲事由太后一手操办,若她钦点你为婉柔做凤冠,帝后那里也不会怎样。” “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魏珩问。 颜熙是想祖传手艺能够名扬天下,但这机遇来的也太快了些,她都未能做好准备。 但若是放弃的话,一是不知道由不由得了她拒绝,二则,她心中不免也会觉得可惜。毕竟也是一个很好的可以出头冒尖的机会。 再有,既是婉柔的意思,她多少也怕婉柔会失望。 所以,颜熙认真说:“我不知道。” 魏珩垂眸静默着盯她望了会儿,随后说:“你既不知道,那便由我来替你做这个决定。” 颜熙总算扭过了脸去,看向他:“你打算怎么做?” 魏珩却没答她这个话,只是又和她说了些宫里的规矩,以及一会儿见到太后该要行怎样的礼。又说婉柔如今被封了县主,见到她时,也不能再如之前在外头见到时一样。 这些他前世教过,所以颜熙此番就权当是再复习了一遍。 她点头:“好。” 很快到了寿康宫,明懿太后已经走了,这会儿寝宫内只剩下婉柔还陪在明德太后身边。 魏珩先行礼,然后当她提到颜熙时,颜熙才伏身给太后请安。 太后忙说:“快起来吧。” 颜熙起身后,又谢了恩,然后给一旁的婉柔请安。 婉柔亲自迎了过来,拉着颜熙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还不算老,保养得也很好,六十多的年纪看起来也就五十出头。 正如魏珩说的那样,眼前的这位太后眉目慈祥,很是温和。 但颜熙仍带着恭谨,哪怕是靠近了后,也安安静静守着礼数。 太后拉过她手,细细打量。 从上到下,目光一寸寸下移。 最后,目光落在了颜熙那双手上。 太后握住她手,认真看了很久。 这双手,保养极好,实在不像一双常年做簪子的手。尚服局司饰司里那些女官的手她也瞧见过,比起她的这双来,可是差太多了。 魏珩心细缜密,只见太后盯着她手看,便已能猜出太后心中在想什么了。 于是魏珩忙道:“颜姑娘住臣府上时,臣有耳闻一二。颜家簪艺乃祖传手艺,或有巧技可循。婉柔既喜欢这样的手艺,若太后您也恩准的话,倒不妨让她试试看。” 太后闻声,便松开了颜熙手,开始谈起正事来。 “婉柔的大婚,便由婉柔说了算。既她喜欢,那哀家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至于圣上和皇后那里,哀家去说。” 魏珩又提议说:“毕竟颜姑娘年纪轻,从前也没受过这样的重任。依臣拙见,太后或可同时命司饰司的女官和颜姑娘同时为县主效力,最后到底选择哪一顶凤冠,全权由县主决定。至于颜氏,她不懂宫里规矩,也无需住在宫中。日后臣隔几日便领颜氏入宫一趟,当面向太后口述差事进程。” 太后闻声点头,觉得魏珩所言极在理。 毕竟是婉柔的终身大事,颜氏虽手巧,却极年轻,或不可担此重任。 还是做两手准备的好。 所以太后很快拍了板道:“此事便依景行所言。”又说,“那宫外一应事宜,便交由你来处理。” 魏珩抱手应道:“臣领旨。” 颜熙纵有些浑浑然,似是还没反应过来,但眼下情况也不容她多想,忙也跟着俯首道:“民女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没留颜熙久呆,等魏珩已经领着人离开寿康宫后,太后才同婉柔道:“她的那双手,可真是漂亮。看着,倒不像是常年做手工活的样子。” 婉柔眨了眨眼睛,然后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刚刚太后一直盯着颜姑娘手看的原因。 想着表兄刚刚说的话,婉柔也顺着他话道:“颜姑娘的是祖传手艺,想来是和宫里司饰司的姑姑们的手艺是不一样的,技艺高的话,或就不伤手。”又笑说,“也或许,颜姑娘就是天生丽质呢?” 太后本也是随便问问,倒没再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