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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定西侯夫妇全都不乐意听,可一时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最后,定西侯夫人置气道:“还瞧不上你?那就随他裴家的娘子名声烂掉,关咱们定西侯府何事!” 罗康裕见母亲如此神色,担心她在外说些惹怒裴君的话,便劝道:“父亲,母亲,裴娘子落水一事,里头兴许还有些内情,咱们暂且别跟着掺和。” 定西侯一下子联想诸多,追问:“什么内情?你是说并非意外落水?那这事儿宣扬开来,是有人故意为之?故意坏裴将军妹妹的名声?那咱们家……” “父亲——”罗康裕打断父亲的问话,“裴将军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明日我去金吾卫衙门问问他,咱家先不要掺和就是了。” “我忙活一天,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诶……”定西侯夫人没叫住他,气道,“他忙得什么,爹娘话都不耐烦听了吗?” 定西侯却欣慰居多,“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三郎如今知道上进,再不出去鬼混,整日里正经当差,这不是好事吗?” 定西侯夫人气平了些,问他:“那裴将军先前还打过不少人,他真能心无芥蒂地重用三郎还有宋乾他们?” 定西侯感叹:“我原也不相信……” 但事实就摆在众人面前,不止罗康裕,连其他家那些寻常不干正事儿的儿孙近来也都上进了,还能说出什么质疑的话? 这也是裴君屡次触及各方利益,风评依旧不算差的一大原因吧。 第二日,罗康裕到金吾卫衙门后,便敲门进入裴君办公的厅堂,他甚至都不用问,便知道裴君一定在,因为裴君若无他事,向来都来的极早。 而裴君确实在,从手中卷宗中抬头,问:“罗校尉,有事?” 罗康裕答道:“将军,裴娘子落水的事儿,已经传扬开了。” 裴君神色平静,“嗯,我知道了。” 罗康裕见状,认真道:“将军,您若是需要末将为裴娘子负责,末将一定不会推脱,您随时可以吩咐。” 裴君坐直,严肃地看他,“我对你本人没有意见,甚至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我对你很看好。” 她又一次直白地表示肯定,这是从前父母都没有给过他的赏识,罗康裕胸中激动,点头。 “但是……”裴君反问,“你能给七娘带来什么?我可以不在乎家世背景,但我不希望七娘婚后要面临复杂的家庭环境。” 罗康裕的激动冷却下来,并不意外于将军的再次拒绝。 裴君已经知道阿酒给了妹妹防身之物,但她依旧要谢谢罗康裕当时的出手相救。 “我十分感谢你救了七娘,也欣赏你的担当,但是罗校尉,七娘是我的妹妹,我想给她最好的安排,你不是不优秀,只是不合适。” 罗康裕有些许遗憾,但也能够理解,便点头道:“末将明白了,但裴娘子成婚之前,末将暂时不会议婚,您若有需要末将之处,请直言。” 裴君眼神更加欣赏,也有些可惜,但定西侯府,确实不符合她的要求。 这一日之后,罗康裕救过裴婵,和裴婵肌肤相亲的传闻愈演愈烈,不过定西侯府和裴君皆未表态,各家皆摸不清头脑。 而就在所有人以为,裴君是打算冷处理此事避风头,并且某些人暗自得意之时,裴君在朝堂上忽然弹劾成郡王以及成郡王之子秦环三十二宗罪名。 “臣弹劾成郡王世子秦环嫡母孝期狎妓饮酒,不孝之罪。” “臣弹劾成郡王世子秦环欺男霸女,害七条无辜性命,毫无悔改之心,变本加厉,杀人残暴,不道之罪。” “臣弹劾成郡王与世子秦环强占人财,霸占民田,致百姓流离失所,奸贪无德之罪。” “臣弹劾成郡王府奢靡无度,违郡王规制,口无遮拦,冒犯天威,僭越、大不敬之罪。” “臣弹劾成郡王……” “臣弹劾成郡王世子……” 裴君这三十二宗罪名,足足念了一刻钟,且还在最后表明,所有罪名皆有充足罪证,可一并呈给陛下,便是连喊冤反驳的机会都不给成郡王父子。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大多不知道成郡王府如何惹到了裴君,而和成郡王府有姻亲的兵部尚书江鸿信,从裴君弹劾开始便脸色极难看。 便是明帝,亦是惊讶不已,说道:“证据呈上来。” 总管太监走下去取来厚厚的证据,恭敬地呈给明帝。 明帝一张一张翻阅,越看越是阴沉,及至后来,脸色沉如墨,重重地拍向桌案,手中纸张散落在桌案周围,喝道:“招成郡王和秦环入宫!” 下头众官员暗自交换神色,落在裴君身上的眼神越发慎重。 稍稍知情的定西侯则是猜测裴君妹妹落水一事与成郡王府相关,若真相关,成郡王府这心便太野了,但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儿子不肯多与他说些,教他即便有准备依旧如此震惊。 半个时辰后,成郡王父子略显狼狈地出现在朝堂,一现身便跪伏在地,连声喊冤。 明帝此时已经看完所有证据,怒斥:“这一桩桩一件件,写得清清楚楚,你们还敢在朕面前喊冤?!” 成郡王父子浑身抖得如同筛子一样,又开始求:“陛下饶命!” 明帝根本没有理由饶了两人,直接降罪,“成郡王贬为庶人,抄家还于民,成郡王之子秦环流放北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