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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裴君语气稍缓和几分,“若论辈分,我也要称周县丞一声世叔。” 周县丞一脸惶恐,恭敬道:“下官不敢当。” 刘家人面面相觑,裴君一出现,态度仿佛还像是从前一般,这让他们产生了错觉,几乎忘了裴君已经不单纯是一个晚辈,如今平时皆要尊敬的县官们对她毕恭毕敬,刘家众人才终于有了真实感,也突然产生了距离感。 尤其是外祖母和刘巧女,她们是在场中唯二知道裴君真实身份的人,方才还在为裴君的离经叛道而难过,现在的局面,却让她们不知如何反应。 不过在场有一人,心里的想法与众人皆不同,那便是赵宝儿。 她看裴君和县官们交谈寒暄,眼神越来越热烈,还有毫不掩饰地爱慕,当然,她慕的是裴君的权势和地位。 以至于回程时,赵宝儿对继母刘巧女格外殷勤讨好,教其他人十分奇怪。 而她也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一回家便求到父亲面前,撒娇卖痴一番,然后就像从前一般,直接地索要:“爹,我想嫁给裴将军,您跟母亲说说嘛~” 赵经武能创下如今的家业,也不是没脑子的,当即便否定道:“裴家大郎那样的官职,怎么可能娶你?你少异想天开。” 赵宝儿却不觉得她在异想天开,拉下脸,任性地说:“为何不可?他是母亲的亲生儿子,母亲若是发话,他就是天大的官,也得尊孝道。” “爹~”赵宝儿抱住父亲的手臂,“我想做将军夫人嘛,您就不想有个做将军的女婿吗?您就去与母亲说说,您可是她的夫君,她还敢不听您的话吗?” 赵经武依旧觉得不妥,可他耐不住女儿求,又觉得跟妻子说说也无妨,便回房与刘巧女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阿巧,你是裴家大郎的母亲,他的婚事,你可有打算?” 刘巧女尚未从县令带给她的震惊之中回神,含糊地答道:“我有什么打算……” “你怎么能没有打算。”赵经武搂住她的肩膀,觑着她的神色,低声道,“大郎一直不在你身边,这儿媳若是不再找个知根知底地,定要更与你生分,你也为咱们迅儿想想。” 刘巧女疑惑地抬头,“你究竟想说什么?” 赵经武犹豫片刻,还是道:“你看咱们宝儿怎么样?她是你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 刘巧女当即便掀翻了桌上的茶盘,冷冷地看着他,问:“这是你的主意?” 赵经武皱眉,“是不是我的主意,也不该砸东西,吓着孩子们怎么办?” “看来不是了。”刘巧女冷笑一声,转身便走出屋子,径直走向除主屋外最好的一间屋子。 赵宝儿正在美滋滋地描眉,见继母推门进来,还不待高兴,便被一巴掌打蒙了。 “你干什么?!”赵经武心疼地看大女儿的脸,转头质问刘巧女,“你怎么能打宝儿?” 刘巧女掐腰,一点儿颜面不留地骂道:“我打她没脸没皮,不知天高地厚!” “刘氏!你怎么说话呢!” 刘巧女下巴抬高,底气十足,“我就这么说话!你还好意思说她乖巧懂事,平素就欺负迎儿迅儿,还想嫁给大郎?呵!别说大郎当上大将军,她就是还在读书科举,也不是赵宝儿配得上的!” 赵宝儿气疯了,“爹!你看她!” 赵经武恼羞成怒,喝道:“刘氏!” 赵迎和赵迅躲在门外,吓得一缩。 刘巧女却是以更大的嗓门儿回应:“喊什么!你敢跟我喊!我家大郎可是大将军!” 第33章 (捉虫) 祭祖告己 是的, 裴君是大将军,连县令都要行礼拜见。 刘巧女余光瞥见一双儿女,招手叫他们过来, 然后一左一右揽着两个孩子,“我的君儿心胸宽广岂是凡俗人能比, 她当初若不准我改嫁, 我根本不会为你赵家生儿育女。” “什么母子生分, 为迅儿考虑,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父女,我从来就不需要倚靠你们赵家生活,我有娘家,我有靠山。” 男人,尤其是像赵经武这样自食其力地养育家庭的男人, 虽然已经比那些不事生产的混账强上百倍, 但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认为他们拥有一家之主的权威, 不能被人反驳质疑, 也不容人看低他们,尤其是看低他们的是女人。 赵经武便是这样的性子, 他们夫妻平素和谐,刘巧女也十分贤惠,她此时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让他的面子大为受损, 脸气得涨红。 赵迎和赵迅有些害怕,凑近母亲。 刘巧女却是半分怕也没有,拍拍两个孩子的肩安抚:“怕什么?你们如此幸运,生来便有大郎那样的阿兄,只要你们明礼守善, 何须怕?” “日后无论是受人欺辱,还是出嫁了婆家苛待,你们阿兄都能为你们撑腰。” 她说后一句话时,看向了赵宝儿,分明是直指她欺辱弟妹。 赵宝儿任性惯了,哪容得继母弟妹骑在她头上,当即便拉着父亲哭闹起来,“爹,您就忍心看着女儿被打吗?我要回外祖家,让他们为我做主。” 赵经武脸色不好,压抑着怒火。 刘巧女冷笑一声,讽刺继女:“他们若真为你好,怎么会教的你是非不分?我今日话就放在这儿,休想妄想我家大郎。你的婚事,我也不会管,我倒要看看你的外祖家能为你寻个什么样的好前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