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页
台下这些变故,景亭毫不放在眼中。他见萧清浅一步步走近,脸上笑意更浓,双手张开迫不及待的迎上去。 秋霜切玉剑。 萧清浅出剑太快,没人看清庶兽斗篷之下,霜华剑已经没入景亭的胸膛。少年郎君博润的唇角浅浅勾起,笑意矜持,语调异常温和:“多谢。” 景家负你良多,谢你依旧仁慈,心存悲悯。愿为万千苟活异国的臣民,重戴荆棘之冕,重拾黄金枷锁。 景亭从高台坠落,劲风鼓动袍袖,少年郎君终于尝到自由的滋味。他望着萧清浅,见那道身影越来越远,却觉得终于离她近了些。 少时承你救命之恩,长大蒙你庇护之情,如今未完之志,亦要托付于你。多谢,阿姐,多谢你,让我于九幽之暗还能仰见天光。 为斩缠身毒蛇,设局借江湖之力诛杀迦南精锐 为消经年深恨,设局借迦南之手屠戮中原群侠。 满手血腥,无言自辨,我不死心不安。 阿姐,愿我来生,也能成为如你这般强大而温柔的人。 “滴答、滴答”猩红鲜血从霜华剑刃上滚落,一颗一颗砸落青竹上,斑斑点点如史简上沁出血泪。 千岩风定,万籁无声。 萧清浅孑立高台,声如寒泉:“岂可为一己之私而乱天下。我景家,无你这般不孝子弟。” 然老爷子见邵灵落下立即冲出,此刻见两人无碍,正要为萧清浅喝彩,忽听一旁李昭雪大喊:“不是!萧女侠,这人不是景家,他是迦南的奸细!” 莫说群侠,此刻迦南众人连遇变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闻得此言更是满头雾水。 李昭雪挣扎站起,指着景亭尸体道:“他身上有记号,在腰间有一处七枝灯盏纹身。” 困在高台下的太和宗门徒和景家弟子对视一眼,各出一人上前。撕开布料,果见腰间有处纹身。董歆然卷起袖子擦去血迹 ,不多不少恰巧一盏七枝灯。 君大帅扬声问:“可是有一枝纹着火苗?” 董歆然惊道:“君大帅你怎知道?” 君大帅道:“我们君瀚府曾经擒获一名自称迦南大长老的番人,腰间纹有七枝灯盏,右起第一个上有火苗。” 谭大少出声附和:“对,洛阳不死狱之战是有这么一伙人!君大帅可审出什么?” 君大帅摇头:“没有,此辈邪教之徒甚是冥顽不灵。” 当即有人将矛头指向李昭雪:“那这位姑娘怎么知道?邵少城主还在昏迷怎得你无事?” 李昭雪欲言又止神色为难。扶槐当即反应过来,心中顿时升起暖意:她定是怕旁人知我失了落薰香,想法子对付我。 这厢群侠又惊又疑,高台之上达西长老已经领人将萧清浅团团围住。武五五急得心如火燎:“甭管她啦,兄弟们抄家伙上削他们。” 李昭雪见此顾不得事后种种,连忙道出缘由:“我身上落薰香可解迷药,方才提前苏醒听到秘密。迦南邪教欲借景家旧事挑拨江湖纷争,两位前辈自然不肯,迦南用家主之位反间此人,又找人假冒翠微子前辈,借他们名义下达命令。” 高台下的太和宗弟子闻言大惊失色,董歆然立即扭头向身后看去,惊叫一声:“掌门呢!” 慕容翰飞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而翠微子的失身却消失不见。群侠听得那边变故,想到太和宗门徒和景家子弟所作所为,萧清浅更是身陷敌营杀了首恶,当即深信李昭雪所言不假。 万归涯越众而出:“武功利落的跟我上。”口中说着话,身影已经穿过比武台。 高台之上,达西还在追问萧清浅,一旁景计却悄然捡起地上金锣,他本在观望,此时见群侠气势汹汹奔袭而来,吓得连忙扬手重重敲下—— 铛! 铛!铛! 铛!铛!铛! 锣槌起又落,落又起,不知他敲了多少下。震耳欲聋的锣声在山谷中回荡,连绵不绝好似永无止境。 排空万箭,急如雨下。 君大帅手中寒枪一抖:“架盾,结山阵!” 君瀚府五名校尉提着削掉四腿的桌面飞速列队,君大帅一声令下:“随我陷阵。” 君瀚府一行冲入箭雨,逆行而上。连射强弩出箭迅捷,百架弩机连射堪比万箭齐发,一波一波,如惊涛骇浪拍打而下。 箭雨之下惨叫不绝,山阵却似礁石一般,任它狂风暴雨巨浪滔天,依旧稳步向前逼近高台。景计见状气得牙痒,厉声叫道:“燃火箭!” 木桌不比水火不侵的盾牌,数十只火箭如流星一般落下,但听天上“嗤嗤嗤”五张桌子顿时变成一只火烧刺猬。 景计见群侠退后稍远,□□虽还能射着但力道弱了许多,反而凭白浪费□□。他停下锣声,将金锣锣槌紧紧攥在手里,扭头朝达西道:“长老,你还同她啰嗦什么?殿主可都看着呢!” 达西此刻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他原本想和闪一起拥立弥赛尔,可弥赛尔一来就杀了景亭,而闪坠下之后又不见了踪影。 达西心烦意燥,闻言大怒:“闭嘴,在上面看着的只有天神!” 景计看看四周众多迦南高手,顿时明白自己眼中无所不能的殿主,在迦南教和闪族并不能一手遮天,他当即闭口不言退到一旁。 困在高台之下的景家弟子见群侠被逼退,便对董歆然说:“要想个法子,将这些连射强弩毁掉。”